第176章

  穆骏游大概也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陈御史”居然在聊到孙见松后,就琢磨着怎么悄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杜宣缘跑去正儿八经地拜访黄池军越骑校尉。
  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军务后,杜宣缘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两军首领身上引。
  她道:“我来军中也有些时日,还是头一回瞧见孙将军送来的信。”
  “怎么不用信鸽送信?”
  “嗨,”方才一番闲聊已经将越骑校尉的警惕心打消不少,加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便径直道,“十几年才联系这一回,哪里需要用上专门训练的信鸽?”
  杜宣缘愕然道:“竟是如此吗?”
  她神情惶惶,接着近乎自言自语道:“原来孙将军和穆将军关系并不好?”
  接着又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话,像是思绪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这位年近六旬的越骑校尉看着不到弱冠的少年急切地解释,为自己说错了话而惶惶不安,忙劝慰她道:“没事、没多大的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必放在心上。”
  杜宣缘慌里慌张道:“二位将军究竟是为何生出嫌隙……”
  这种好学生怕自己做错事的模样委实叫人心软。
  越骑校尉嘴上一时没控制住,便嘴快道:“就年少轻狂,打了几架而已。”
  打架?
  这个词儿出现在穆骏游身上可真是难得。
  “他们是因何打架,仅一江之隔,竟十几年互不理睬?”杜宣缘惊诧地开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越骑校尉也打开话匣子,回忆着往昔道:“也是执尔年轻气盛,见均心和旗奔走得近了些就忍不住跟他打了起来。”
  杜宣缘:?
  好像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
  “孙将军与均心姐是旧相识?”亮晶晶的双眼满含期待,催促着人不由自主地继续讲下去。
  越骑校尉笑上一声,道:“是啊,执尔和均心还是一块长大的。”
  这杜宣缘倒是不清楚。
  她只知道不同于穆骏游这个皇城的世家子弟外派江南,随后在山南六州站稳脚跟,孙见松则是江南土生土长的官员,家境殷实依旧投身行伍,从末流伍长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但杜宣缘是真没想到这二人当年还有这样的故事。
  只听越骑校尉回忆着往昔,慢慢道:“旗奔和执尔打了几架,各有胜负。其实当时均心已经和旗奔两心相通,执尔单恋,心有不忿。后来旗奔还把他马车轮子拆了,自己趁机约均心出去玩,更是叫执尔气到破口大骂。”
  杜宣缘:……
  穆将军,你的老底要被人揭光了。
  看不出来,穆骏游年轻时还做过这种恣意妄为的事情。
  又听校尉道:“均心与旗奔成婚后,执尔便离开山南,选择入黄池军实现自己的抱负,尔来有十四五年,同旗奔分庭抗礼也快十年了。”
  杜宣缘眼皮一跳。
  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操蛋感。
  出于前半生的经历,杜宣缘对情情爱爱的故事或多或少有点应激。
  不过又听孙见松的越骑校尉道:“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孙将军早就放下,与一位江南淑女相知相恋,只是和穆将军这点龃龉放不下,更兼……”
  他停顿一下,指指天空道:“上意难测,还是关系远点好。”
  这样回归正常的故事让杜宣缘悬着的心又放下来。
  第99章 津景姐!
  翌日,穆骏游交给杜宣缘一封信,杜宣缘打算借送信之由,亲自去会会这位穆将军的老“朋友”。
  目送着杜宣缘和越骑校尉一同远去的穆骏游蹙眉不语。
  跟在他身边的熊门还在傻乐呢。
  穆骏游总觉得杜宣缘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奇怪……
  杜宣缘和老校尉齐头并进。
  她骑着的是那匹经过系统改造的“宝马”。
  二人的前行速度并不快,还有闲工夫聊聊天——主要是杜宣缘在不动声色地打探黄池军的讯息。
  老校尉乐呵呵地将那些无伤大雅的消息透露给杜宣缘。
  他也乐见黄池军和安南军达成合作。
  当年这位校尉还是安南军的将士,因一次调派被当时的黄池军军首看重,特意问安南军军首要了过去。
  十几年前,安南、黄池两军同在江南,亲如兄弟,一块抵御南蛮、海寇,军中士卒皆不分彼此,之所以后边关系淡漠,看似是新任军首关系不睦,实际上是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
  从先帝将挚爱之子立为太子,并日渐倚重对方后,安南军和黄池军的关系就开始慢慢冷淡。
  有能力的皇帝从不会担心手下之间勾勾搭搭。
  但随着帝王逐渐衰老,他也会忍不住为自己青睐的储君着想。
  安南军和黄池军适时的决裂,让疑心渐重的先帝没有向这两支军队伸手裁剪枝叶。
  不过穆骏游还是没能逃过新帝的疑心。
  毕竟他确实干得太好,山南没有一个“吴王”压制,六州刺史对穆骏游唯命是从,天高皇帝远,山南的万千百姓只知“穆将军”,不针对他针对谁?
  杜宣缘手握缰绳,慢悠悠听着老校尉提到孙见松的妻子。
  对方是黄池军老军首的独女,也是校尉看着长大的姑娘,他在提到这位孙夫人时,就像在讲自家女儿,极尽溢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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