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吴王径直喊出王刺史的字,怒道:“叫他来见我!叫他来见我!”
  从未直面过王爷雷霆之怒的下属忙不迭往外跑去。
  王刺史匆匆赶来,深知此事已经暴露,盛怒下的吴王可不管他们是有什么安排,若是遭吴王厌弃,他可真是血本无归,能不能活着走出姜州都是另说。
  于是他上前便垂首诚恳认错。
  吴王指着他点名道姓的臭骂一顿,犹嫌不够,抄起桌上的砚台往他身上砸。
  墨水泼了王刺史一身,他也只敢唯唯诺诺地告罪。
  郡主府上藏的东西,吴王不曾知会这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刺史,他们只看到福乐能帮他们解燃眉之急,却没想到这件事额外牵扯到吴王真正的心头肉,此时还以为吴王是因为他们怂恿福乐,损伤福乐的声誉而发怒。
  吴王面色阴沉。
  他道:“陈仲因不能留。”
  王刺史神情不变,心下却一惊——这更像是要灭口。
  灭什么口?
  正思索间,他又听吴王道:“叫山里的人,今晚处理掉这个麻烦。”
  第86章 追!
  王刺史一身冷汗的从吴王府出来,双腿都在打颤。
  他终于想明白吴王为何如此愤怒。
  可他既不能未卜先知到福乐会带杜宣缘去无人长居的郡主府,又怎会多想想猜测郡主府里有什么?
  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顶用。
  唯有按吴王所说,将这件事办妥贴,才能换得自己一线生机。
  王刺史擦擦额角的冷汗,目光逐渐安定下来。
  “备车,去城外。”
  。
  “还没找着人?”福乐一把推开正在小心为她热敷头顶大包的侍女,又因为自己的动作疼到龇牙咧嘴。
  无功而返的侍从们诚惶诚恐。
  “那就接着去找,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她还能长翅膀飞走不成!”福乐怒气冲冲地踹了一脚离她最近的那个。
  侍从们纷纷起身往外赶去。
  福乐气鼓鼓往靠椅上一倒,又扯到额头上的红包,“嘶”出一声,忿忿道:“等抓住她,我一定要狠狠教训这家伙。”
  方才福乐将人引到用以午间休憩的小楼,想在这逗一逗她。
  结果刚把身边人调出去,一转身福乐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一头磕在黄梨花木桌边缘,好在没磕到桌角上,只在脑袋上磕出个大包。
  可福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
  她疼得滋哇乱叫,等从地上爬起来定睛一看,杜宣缘这家伙早跑没影了。
  到现在福乐都没怀疑她居心不良,只以为杜宣缘是扭扭捏捏,趁此机会躲了出去,于是福乐恨恨着要将人逮出来。
  “好歹是朝廷命官。”福乐的乳母小声道。
  “她害我头上磕出这么大个包!”福乐指着脑袋上的伤处,泪眼婆娑地盯着乳母,看着就叫人心疼的委屈。
  哪怕知道是这位主子硬要将人带回来、与人纠缠不休,也半点与她意相悖的话都说不出口。
  福乐转身窝在乳母的怀中,怨恨的絮叨着抓住杜宣缘后要如何如何。
  被她念叨的人此时正站在一尊大佛前。
  高门大户府上修建一处礼佛的地方是常有的事。
  又因礼佛的特殊性,佛堂往往设置在府上偏僻清净的位置。
  但吴王自诩正人律己、不求神佛,福乐也从来不是礼佛的人,这么大一个佛堂能是因何而建?
  不论信不信,时人对待神鬼多少都会敬而远之。
  故佛堂这地方,纵有人进来,也不会胡乱走动、随意翻看。
  杜宣缘一边从外到里顺着房间的布局一步步走过去,一边指尖抚在墙面上,拿微微冒出一点儿的指甲轻敲墙面。
  不过她走路的时候还有点跛脚。
  刚才伸腿绊福乐的时候,那臭丫头一脚踩在杜宣缘脚踝上,踩得结结实实。
  是以虽然成功绊倒福乐,但也是两败俱伤。
  偏偏系统带来的自动恢复还只能在睡着时生效。
  还好这点痛杜宣缘还忍得住。
  她向里走了大概两圈,终于在一处拐角的支柱处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响声。
  杜宣缘脚步一停。
  她伏身屈指在地面上轻敲,眸光微动间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
  “废物,真是废物!”头上的伤处已经没那么疼了,可福乐心里的憋屈却是越涨越高。
  她张牙舞爪的动作突然一顿。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神色猛然沉下去,道:“佛堂那边你们找过没?”
  侍从们纷纷摇头。
  福乐觉得杜宣缘就藏在附近,交代他们在这附近仔细地找,他们自然不会跑那么远的佛堂找人。
  “走!”福乐迅速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众人一头雾水的跟上。
  福乐急匆匆赶到佛堂,与外围的严防死守相比,这座地处偏僻的佛堂反倒空无一人。
  对父亲十分了解的福乐当时就生出疑心,总觉得这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她闲来无事经常悄悄藏在佛堂里过夜,终于有一日叫她撞见几个不认识的人出入。
  藏身的地方虽然看不真切,但知道父亲在这里藏了东西福乐也不敢多问。
  关于“大事”,父亲从来不愿她多了解。
  福乐此身荣辱都是系在吴王身上,纵使对旁人骄慢到天上去,也一直清楚明白自己能触到的底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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