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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不是大事,难道便不违律了吗?那些小民便是活该受罪吗?方鉴道,律法的尊严难道只需小民严守,而不必权贵维护吗?
  这谢悯也答不上她的提问。
  有个人曾教我,人有私心杂念再正常不过,不必时时刻刻求正念,只需行正道。而为官的根本便是恪尽职守,凡事依律法而行,依职责而行。我确有私心,可这私心并不违背我的正道。说这话时方鉴的眼神幽深而坚定。
  谢悯闻言便知她也有不为人道的隐痛,便也不再相劝。
  *补个设定:周朝兵制是募兵制,谢家的这个兵户指的是几代都是做这个职业的,不是<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那个强制世代相继的军户制。周朝是文武并重互相制衡,所以文武相对平衡,从文可以官居一品,从武可以博个武勋,公认最牛逼的就是出将入相,没有重文轻武那套,从军也不是终身制,服役期满可以接着干也可以退役回家。另外周朝永初帝这个设定比较像东汉接<a href=https:///tags_nan/xihan.html target=_blank >西汉,其实算是开国,所以上升通道都还比较通畅,文武倾轧也不是很严重。所以从军也还算个好职业。
  第52章 试探
  一方面也因着不畏权贵得了个铁面判官的名号。也有世家贵族在她这里吃了亏,便参她滥用刑罚处事不公,拿她与酷吏张汤做比。这种事比之国之大事不过是小节,卫杞自不会管,依着惯例发回折子叫方鉴自辩。方鉴作了文回应,既陈情了案件始末,又论了自己的观点,末了还嘲讽道,听闻公卿之家,三世而衰,五世而斩,诸卿如此纵子现下是到了几世呢?她文章作得好,又占着大义,她背后的寒门清流也乐见勋贵灰头土脸,便都为她说话。
  卫杞在朝上看似两不相帮,回了宫室却将方鉴的文章读了又读,赞了又赞。
  到底是三元魁首,这文章写得就是好,辛辣又嘲讽,我要是家中有这样的不肖子弟,怕不是脸都要臊红了。卫杞随手将折子丢进大监怀里,朗声笑道。
  小方大人也是年少轻狂,倒也不怕得罪人。大监笑道。
  她背后是高履霜和清流,她也不是全无底气呢。卫杞又捡起了另一份折子,高卿可舍不得她的好学生吃亏。瞧瞧,戴扬晖的弹劾折子,弹劾辅国公、宋城侯、高阳伯等治家不严。
  这份折子被抛进了阿郑的怀里,阿郑接了翻开看了看,问道:若我没记错,戴大人与高大人是好友?
  是极。卫杞围着书案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利害得失便也在她心中转了一圈,这几个武勋皆是战场拼杀才有的今日,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也不知是真的宠溺幼子,还是在自污求保。
  阿郑接道:恐怕是二者皆有。真是小看了陛下宏图之志。
  哼,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卫杞向大监招招手,大监躬身将折子递回。
  卫杞接了折子铺在桌案上,执笔批复,而后对大监道:就这般发回,让通政司抄录出来叫大家都看看方卿的妙笔生花。
  那折子上用朱笔批了两个洒脱的大字:有理。
  批复一出,满朝便知陛下心意了,方鉴也因此名声大震,满城的膏粱子弟都学会了躲着京兆府。
  方鉴在京兆府也算是站住了脚,再往悦和楼去的时候,遇上的世家子弟,也会恭敬地与她道一声好。辅国将军的幼子、安阳伯的次女、通城侯的长孙正五品、正四品、正三品他们是向方鉴低下头,还是向方鉴背后的皇权低下头?
  这就是势吗?
  这就是权吗?
  方鉴执着酒盏站在悦和楼二楼的廊上,低头看向下方的歌舞与喧嚣,那场面仿佛离她极远,隔了一层窗户纸,那一边的喧嚣鼎沸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便散,可若是揭开那层窗户纸看见的又会是什么呢?
  是她想要的吗?
  高云衢在工部亦是渐入佳境,与尚书程霁分工明确,忙碌了小半年的盈州茂渠工程也已敲定了雏形,高云衢便也有了些闲暇慢慢梳理工部的日常事务。她也不再限制方鉴的拜访,而方鉴自觉地不将公事说与她知,只讲些闲谈论些风月,倒也有了别样的默契。
  老师。
  方鉴来时高云衢正在园子里散步。已是秋日,园子里开始萧瑟起来,一阵凉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
  来了便一同走走吧。高云衢回头看了她一眼,复又向前迈脚。
  嗯。方鉴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陪她同行。
  她似有心事,只埋头跟着走,也不怎么说话。高云衢有些不适应,侧头看见她有些犹豫不定的神情,问道:有事想问?
  方鉴蹙眉,犹豫片刻,开口道:大人,我家中来信了。
  怎么?
  我父母问我何时成婚,有无打算。方鉴心一横眼一闭一口气说了出来。
  高云衢顿住了脚步,方鉴便也停在了她身后,她们正站在一处高处,面对着被凉风吹起涟漪的湖面。
  方鉴站在高云衢身后,心下有些杂乱,她已二十有四,父母急切再正常不过。事实上两年之前她的父母便问过,被她以前程未定挡了回去。现下旧事重提,她本能自己应对,可犹豫再三仍想说与高云衢知。她只是想知道高云衢会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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