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大人心性纯正,剑法卓群,身手更是了得,但若属下们同剿之,亦能与之一抗。”
萧潋意笑意不减,“是了,你们几个加起来才能与他一抗,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放他走呢?”
暗客不敢回话。
萧潋意却不在意,接着道:“你见过他使得剑法不曾?实在独树一帜,江湖中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使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剑术,你说他师出无门,谁信?”
暗客道:“属下们一定鼎力去查。”
他的性子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从来不懂掩饰,也不屑掩饰。这样白纸一张,就好像是一把刚锻炼出的刀,实在让她……很难不生出些利用之心。
暗客看出她今晚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若是他执意不愿留下该如何?”
萧潋意笑一声,伸出手捻了一把开得正好的花叶,腕间华丽的玉环叮当作响。
“你瞧这花生得好不好?”
暗客虽不解其意,还是恭敬回道:“阁主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这花是边塞上供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却是有毒的。”萧潋意道:“我是碰了运气,这东西到了我手里,但要是生在别处,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拿来害我,可怎么好?”
咔嚓一声,那花枝被他生生折断了。
暗客清楚她的意思,她头低下去,简短有力回道:“属下明白。”
第6章 谁是面首
京中的冬天总是格外长一些,雪堆得久了,便不容易化开。徐忘云拎着自己的剑立在院中,一板一眼的练剑。
长剑所到之处只留下一道雪白剑光。徐忘云神色认真严肃,动作间自有一派行云流水的畅快。最后一式练完,他站定收势,剑平举于自己面前,锋利剑锋映出他的轮廓。
半个时辰下来,他衣衫头发一丝未乱,大气也不喘一下。徐忘云凝视着自己的佩剑,眉心很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泄出来了点沮丧的神色。
这么些年他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却始终未能将这套剑法练成,总觉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他似的,叫他一招一式出不了差错,却始终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这剑法叫做“不应有恨”,是他师父不知从哪位先贤那承下来的。这剑法没有剑诀,他师父说得需他自己去悟,悟不透也没辙,也没谁能帮他去悟。
“剑意之说,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他师父那会身体还好,一头白发还茂盛,讲话也精神抖擞:“旁人说的都是无用功,你得自己想明白了才行,不过。”他顿了顿,转过头,又忽然冲他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想不明白便也罢,且看天意吧。”
天意。
天意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
徐忘云皱着眉,一招剑式,若悟不通剑意,纵使耍得天衣无缝,也好比一具空有壳子的行尸走肉。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抬手起势,要再走一遍。
一剑还未出,门外忽然有人喊道:“徐大人,徐大人您在吗?公主宣您过去一趟!”
徐忘云循声看过去,见是个萧潋意内宫里叫桃蹊的宫人,便问道:“怎么了?”
桃蹊道:“有位圣上身边的公公到我们院来了,说是圣上有旨宣召,公主让奴婢知会您一声,让您也过去。”
有旨宣召?
在宫中待了这些时日,圣上少有宣召萧潋意的时候。徐忘云怕是出了什么事,不敢耽误,快步走过去,问:“有说是因为什么没?”
桃蹊摇摇头:“没说,只急匆匆的要公主过去了,我听外面的侍卫说,除了公主,珵王殿下和昶王殿下也被一并叫过去了。”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外宫口。皇帝上朝议事的堼清殿他们近不得,只能远远侯在出殿必经的昭德门外。
宫门里外两侧,皆是站着一群统穿靛衣的带刀侍卫,一派穆肃死寂。等了片刻,宫门被缓缓打开,萧潋意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绛红宫装,头发少见的梳得整整齐齐,钗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雀形金步摇,身前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宫人,各提着一盏精巧的彩灯。
在她身旁,站了两个同样身穿宫服的男子,一个相貌年轻些,宫袍黛紫,金冠高束,身形高大,桀骜眉宇间皆是股不屑掩饰的居高临下。另一个年岁稍长些,戴了顶玉冠,眉眼神色柔和带笑,脸色有些许久病不愈的苍白,身上宫袍的紫色比另一人要更深些。
“令和,往后难免是要多操劳些了,今日回去便早些歇息,好好养养精神。”
那年长先开了口,声音温润沉静,神色有些许担忧的嘱咐。萧潋意行礼温顺道:“是,多谢皇长兄关怀,令和记下了。”
萧文壁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是最懂事的,我自是放心。”
萧潋意还没接话,那年轻些的却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许嘲弄道:“父皇既许了你前去,就需得注意些举止作态,可莫要在人家的府里成日醉酒,再闹出笑话。”
萧文壁无奈道:“文琰。”
萧潋意笑意不变,依然礼数周到的也朝他行了一礼,“多谢二皇兄提醒,令和明白。”
萧文琰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目光落到了一旁候着的徐忘云,“取舍之道你自当清楚,有些东西,若用途便只是拿来丢人,便大可不必带了。”
此言一出,其他两人的目光瞬时也移了过来。徐忘云平淡与他对视,萧潋意瞧了徐忘云一眼,只柔声道:“阿云是我的贴身侍卫,与我一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