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做什么啊,这是在做什么!
  卡尔这个人真的挺没救的,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鲁梅尼格和他喊,他就上火当叛逆儿;但人家一对他和颜悦色的主动关心他,他又不好意思不懂事,而且觉得害臊,不想被当成那种被惯坏了的小屁孩。
  他都要三十岁了,十七岁都没这么骄纵过。
  特别是鲁梅尼格的夫人素来对他特别关爱的,现在又是上手把他好一通盘,特别慈爱地搂着他说:“我的好卡尔,怎么好像瘦了,最近肯定是太累了。”
  卡尔就更不忍心了。
  拉姆在旁边笑:“怎么主席只疼卡尔,不疼我啊。看来仁走茶凉了。”
  要不是知道肯定有摄像头在拍着,鲁梅尼格都想翻个无语的白眼来,仿佛在问拉姆你这个不孝子到底在装什么,但现实是他只能龇牙咧出亲热的假笑,作势要把拉姆也抱怀里。
  拉姆还真从容地顺势和他拥抱了一下,闪光灯哗啦啦闪起。
  赫内斯在那头又开始疑心病犯了,眉毛一竖,猕猴桃毛发根根炸起,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自他退役以来,是实打实的一天赛贝纳也没回过,而且拉姆在开火时只说不想在赫内斯手下当傀儡,不说鲁梅尼格,看起来仿佛是在说鲁梅尼格也是受害者,但也像在暗示如果赫内斯还在蹲监狱、只有鲁梅尼格当主席的话,他的观点也许会变的。
  这让赫内斯对拉姆的介怀里又多了一层复杂的因素。
  鲁梅尼格原本和赫内斯一条战线的,但看到对方不高兴,又高兴起来,乐得揽住拉姆的肩膀使劲作秀气人。
  卡尔对于拉姆这种随便往这儿一站就能拿捏老头的本事十分佩服,他其实想问拉姆怎么没带妻子过来,如果克劳迪亚来了,他该去向她问好的,但现在已懒得插话。
  才刚进来没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开始累了,队友们开始陆续进来,家属和他们分走两条路,毕竟球迷不一定想看球星带着老婆给自己签名,球星老婆也不一定想被人围着抓破脸,不过入场后他们就会一直待在一起了。
  今年没带伴侣的人比往常多,主要是穆勒也没带琳达,她还在巴西开学术会议。
  穆勒又不理他。
  卡尔站在人堆中开始怀念起了克罗斯,他总觉得总应该有个金毛坐在那里才对——摘掉帽子,露出被热得有点红的宽宽脸蛋,抬起漂亮的小女孩似的蓝眼睛,冲他抿抿嘴,有时也会是一个柔软的笑,仿佛在说“和我坐一起”。
  卡尔也确实总和他坐一起。
  现在就变成诺伊尔坐他旁边了——这也没什么不好,但他就是想念克罗斯,想念刚刚被提起的施魏因施泰格,想念没和他生气的穆勒,甚至想念拉姆坐在这张长桌而不是宾客区的日子。
  怀念从前。从前的生活对那个时刻的卡尔来说也许也是痛苦的,但在现在的他看来却又是幸福的,他对生活的感受一直是向下的。
  而且基米希又在他左斜对面不停地冲他发射凝视光波(…)
  “怎么了,约书亚。”卡尔不得不抬头看向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谁知道基米希反而被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还是阿巴拉眼疾手快托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栽下去。
  基米希的脸即刻涨红了,他本能地举起酒杯灌了一口,这才镇定下来:
  “什么?我怎么知道,卡尔,我又没在看你。”
  他实在理直气壮,让卡尔真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有点惊讶地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身边的诺伊尔和莱万:“那你在看他们?”
  莱万和诺伊尔一人挑起了一边眉头,一同望向基米希。
  基米希:……
  “哥们,你戴个墨镜算了。”阿拉巴十分同情(添乱)地与他说。
  要不是脚是他们全身上下最宝贵的地方,基米希现在真的会装作嬉笑打闹然后在桌子底下把阿拉巴的脚往死里踩。
  大家都坐在一起,诺伊尔也不敢和卡尔表现得多亲热——不过万幸他们平时关系也好,所以现在亲昵地挨在一起也不奇怪。
  “怎么不喝啊,来来来,我喂你。”诺伊尔故意拿酒逗他。
  卡尔利索地一巴掌按到他脑门上:“滚。”
  诺伊尔也不生气,反正卡尔也没用力,他反而顺着卡尔的劲回头去看拉姆。
  巧了,拉姆也在看他。
  谁让这个位置从前就是拉姆坐的,一坐就是十多年。
  他和卡尔从来不分开的,现在不照样到了分开的时候。岁数大就是这么不好,该走都得走,不像他和卡尔是同龄人,而且门将和中后卫职业寿命都长,比边后卫长多了。
  他们俩八成要一同退役的。
  那多好啊!
  诺伊尔不由得冲拉姆友好一笑,把头又扭了回来。
  现在他才是第二队长,诺伊尔忽然对这个现实有了更确切的认知,抿了一口酒看着卡尔心不在焉撑着下巴的样子,笑容不由得又扩大了,轻声问他:
  “过节呢,怎么没精神?”
  卡尔在想被自己丢在外头的球迷一定很困惑,也在借着错落动作、说话的队友们看长桌另一头的穆勒,他不该坐在那样偏远的地方,哪怕不坐他旁边,也该像外贝外一样坐他对面的。
  长桌就和更衣室里的板凳、合照时的人影差不多,核心人物坐中间,发配边疆的都是像小格策那样天天脸恨不得埋自己锁骨里头的鹌鹑蛋,穆勒却把自己流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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