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云涟脚一顿,席间一身湛蓝劲装、金环束发的熟悉身影,是凌九霄,他双唇动了动,少主……
  凌九霄似有所感的骤然抬眼望过来。
  !!!
  “别动!”
  梓荼轻车熟路的一把按下凌九霄,紧急截住了要飞奔而出的凌九霄,她甚至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凌九霄按耐不住了。
  凌九霄远远的看着云涟,眼底满是血丝,炙.热的眼神似乎要将云涟烧出两个洞,人虽然被按住了,心却早就飞过去了。
  寒冬冷风凌冽,冻得人无故发颤。
  高台上,云锦乔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来了快坐,傻站着做什么?”他看着二人久别重逢,满眼都是彼此却又不敢轻易亲近的样子,愈发想打趣他俩了,毕竟看这两个小东西炸毛真挺好玩的。“幼弟来迟,凌少宗主这时离席,可是心有不满?我记得凌少宗主曾与幼弟交好,不如让幼弟敬凌少宗主一杯?”
  云锦乔说是商议,其实早就一挥手命侍从斟满一杯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以云锦乔所在处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不一会儿整个仙瑶台就鸦雀无声了。
  众人纷纷猜测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儿?
  前几日都听说云涟坏了事,受了处罚,因为什么事在场所有人一个赛一个的明白,可不就是因为没关住他们让他们逃了么。早就有传闻说魔宗两位公子不和,但今日云锦乔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云涟难看,给凌九霄敬酒,他俩平起平坐,云涟地位甚至高于凌九霄,云涟怎么可能去——
  云涟抄起酒杯就往凌九霄那边走。
  众人:“!!!”
  难道魔宗二公子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已经失势了?
  所有人都一脸噎住了的表情,更有眼尖的发现云涟耳上的挂饰神似凌九霄的剑穗,难道这二人……毕竟当初人人都在魔宗受折磨时,凌九霄可是被云涟单独带走了,这具体做了什么可不好说。
  云涟握着酒杯,与凌九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梓荼再按不住凌九霄了,凌九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去,“云涟!”
  云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满腔的话想说,却碍于场合不便,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沙哑的“少主。”
  凌九霄心中似有一把钝刀在反复拉扯,痛得他连接酒的手都在抖个不停,“怎么会这样?怎么……”云涟的手怎么这么冰?脸色也不好,怎么瘦了这么多?
  云涟接过空酒盏,垂下了眼不敢再看,“没事,想少主了。”
  云涟想抱他却不敢,凌九霄不该跟魔宗劣迹斑斑的二公子扯上关系。云涟抬头,强撑着笑了下安抚凌九霄,“我先回去坐了。”
  “凌九霄,回来。”梓荼束音成线送入凌九霄耳中,警告他道:“云涟处境已是十分艰难,你如今再跟他不清不楚的僵持在那里,若是被有心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传进了云彻耳朵里,对他只会百害无利,先回来!”
  道理凌九霄哪里会不懂,他眼睁睁地看着云涟脚步虚浮的往回走,咬碎了后槽牙也于事无补。
  云锦乔看的津津有味,连亡命鸳鸯都当不上,也是可怜。他心情一好,顺手扶了一把云涟,神力翻涌,云涟再落座时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松开。”
  “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掌管天外天后虐待你了?”云锦乔单手就轻轻松松攥住了云涟的手,另一只手端了一杯酒送上,“见他你就这么高兴?嗯?”
  云涟用力抽了抽手,手落在云锦乔掌心纹丝不动,他斜睨向云锦乔,目光里满是冷然杀意,“我让你松开。”
  云锦乔不仅不松,反而得寸进尺的抓住了云涟的另一只手,“啧。”
  更多的神力进入了体内,汇入丹田处,云涟漠然道:“你又想干什么?”
  他看着云锦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礼数周到的跟宴席的人推杯换盏,如果忽略他强行扣住自己双手的举动的话。云涟冷笑,云锦乔面热心冷,看着挺和善,实际上他跟云彻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眼里只能看见利益,心中只计较得失。
  也就只有凌九霄会傻到拿命去换一句喜欢。
  云涟抬眸望向凌九霄,不出意料的对上了一道急切的目光,被凌九霄这般注视着,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具尸体重新生出来痛感、长出了血肉,连心跳都在扑通扑通的加快。
  云锦乔扔开他的手,略微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行了,别在这儿如胶似漆膈应人了,宗主来了。”
  云涟瞳孔骤缩,绝不能让云彻过多注意凌九霄,他飞快把头转向云锦乔,眼里满是恨意。
  云锦乔往后一靠,仰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笑道:“你瞪我作甚?”
  整个仙瑶台静的落针可闻。
  ……
  云彻从天而落,于万人之上的主位负手而立,望着阶下蝼蚁,脸上神情寡淡。
  无人敢直视,无人敢出声。
  被捉走当人质,那段任人鱼肉的记忆犹新,今日来赴宴也绝不是因为他们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天外天下的请柬只有一句话“不来就死”,魔宗说得出就做得到,他们势不如人只能做案板上的鲇鱼,哪里敢有异议。
  云锦乔跨步而出,带头高呼,“恭迎宗主!!!”
  山呼声齐齐而至,一声压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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