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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不及公主斥责,张子娥先说道:「公主若真想与我了断,当设法与龙翎同行,但是公主没有,公主在给我机会。」
  言讫,她莞尔一笑,将身子再靠近一些,把公主拢在她落下的阴影里,游刃有余地在光线昏暗时分施加威压:「是公主想见我。」
  白腻的雪颈在落影中微微一动,散着弱兮兮的女儿香,公主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对她的盲目自大一时竟找不到说辞。俄而尖尖的下巴缓缓抬起,明眸一眺,娇唇中悠悠喘着气儿婉弱,可吐出来的话却是狠心的:「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如今两国联手,不说攻破宋国,削弱宋已成定局,其余之事徐徐图之,我又为何还需要你?」
  「我有这个底气,公主有么?徐徐图之?宋国上下一心,如何徐徐图之?公主绝情至此,是相信我一定会回到公主身边吗?我完全可以抛下你投奔太子,你我二人之间,不当是你求我么?」借着帘幔筛来的丝丝微光,张子娥隐约能见到苏青舟低垂的长睫,与之相映的,是眸子里倔强的眼神。张子娥心下一动,要不怎么说她喜欢与公主共事呢?软柿子捏着没意思,越是倔强,便越有揉捏的意义。
  公主果断予以了回绝:「你若真想倒戈,当设法让太子与龙翎同去立功,留我自生自灭,但是你没有,你出现在了此处,是你也想与我和解。」
  「我若只是来看看公主恼怒的神情呢?」张子娥低头笑笑,听公主拿着相同的话来搪塞,觉得自己那点儿演技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公主倒是很确定,我不知道公主的笃定源于何处,是因你口中所说的情爱吗?公主不过是在欺负我这个忠诚无二的老实人罢了。公主当真以为我想要相印么?我,也有我想做之事。」
  阳光从三扇朱金菱花格里淌温柔地来,手指划过缓缓流过午后温热的空气,轻抚上脸庞,从柔软的面颊到流畅的颌线,把指端勾起来,挑起下巴尖儿,云堆儿般的发丝便在摩挲中松散,滑落几缕在雪腻的颈子上,缘着胸口曼丽的曲线,垂坠成令人心间酥痒的弧度。张子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轻轻提了一口气,小腹收紧了,一口气全全存在胸腔里,焦急难耐。
  不是只有公主能耍脾气,她也有。
  「我不知道公主所说的情爱是什么,但对我而言,我对公主的情感,是献上忠诚。」
  她说话比平时快,声音压得低,轻倦,又很霸道,说着臣服,实则张扬。她吻她,刀锋般地盛气凌人,拢住她的下颌用力抬起。张子娥一惯瞧不起用力量让人屈从的人,但此时却不假思索地做了从前瞧不起的那个人,同时还很受用。
  「臣听闻,此事要脱个干净,斗胆请问公主,上回为何不脱?」
  「我为何要与你解释?」
  话音咬在耳根子上酥麻难捱,苏青舟拈起手将单薄衣裳慢慢拢上来,把弱点挪得与她远些。回话时若兰的气息均匀地洒在那呆子的脸上,光裸的脚踝轻绸般勾着那蠢货的小腿,她可以在咫尺相对的亲昵里针锋相对,比起恃才的张子娥,她长于深宫,更会调动她自身拥有的一切优势,身体,眼神,吐息与软语,使尽一切方法让对方垮下阵来。
  这显然十分奏效,张子娥鼻翼动了动,嗅到久违的浅浅脂粉味,心下有几分迷醉,但思路仍是清晰不减,因为她有目的:「公主若是不配合,之后就不要怪臣做得不好。」
  「不行就是不行,还挺会给自己开脱。」
  「能言善道是臣的本分,」她顿了一顿,「其中包括了谏言。」
  脸上洋溢着国策门高才独有的自负,张子娥纵然是用话术找借口,也照样能大言不惭地把话说成是为你好:「公主若是不采纳,那做不好是因公主不采纳,若是采纳了,我还是做不好,到时候怪罪也不迟。」就如梁王与天子的较量,越是废物,便越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张子娥想到了上次不甚成功的亲密,莫名地有了同感。但她细细一味,又明确能感受到对公主的占有欲似乎远远盖过求胜欲。许久未见,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想她,想她想到只想让她眼睛里全是她。
  这……大约是她极为忠诚的表现吧。
  公主看轻了她的忠诚。
  所以她急于展示。
  四条腿儿绞在一起,苏青舟抿唇想了想,软云般轻飘飘地将脸贴着她的胸口,一声声传来的心跳像鼓动的温泉一般涌入,她知道那是她渴求以久的龙气。她还有话可反驳,毕竟她最擅长的便是顶嘴,但她在余光中瞥见了张子娥染了火的眼神,烈焰燃得疑要将人吞噬,仿佛叫她给烫着了,口舌干涩得很,讲不出什么精妙的话来。手指捋了捋一绺发丝,公主忽而大度地不想与她争口舌之利了,只是依偎着低声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秘密。」比起公主的大度,张子娥的回答则显得很吝啬。
  「不过纸上学来终觉浅。」张子娥又说。
  其实她很慷慨,在行动上。
  作者有话说:
  明珏(看不下去了):别听她瞎逼逼,一天到晚给自己找借口,脱不脱都一样。
  “张子娥想到了上次不甚成功的亲密”,张先生真是笑死我了,可会儿给自个儿找词,不甚成功?不该用“相当失败”吗哈哈哈哈。
  子娥:什么?爱她?别问,问就是忠诚。
  青舟:什么?馋她?别说,问就是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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