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那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医院，天天都吃着千篇一律的营养餐，偶尔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一定很无聊吧。
  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比之前好一些。
  要是能出门走动，谈颜玉还可以带着她下楼，去医院楼下的花园里逛逛。
  向寇文眼珠不动，他喜欢观察人的微表情。
  在他观察的人里，他最喜欢看谈颜玉。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总是露出忧虑，悲伤的神情，每次看向他时，这种表情的浓烈程度会达到最高。
  他听见有人在私下讨论：“为什么他是个不健康的孩子，如果他健康，我们就不用担心失业了。”
  离开家里后，向寇文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他不健康，所以家族企业没有继承人，没有继承人就会破产倒闭。
  他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过他也确实不想回去继承家业，尽管他父亲一再催促。
  休息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正式演出的时间。
  四个人全上场，开头先是一首舒缓的歌曲，让大家适应舞台的节奏。
  徐眠上场的时候，场上静默一瞬。
  讨论的最大声的就是：“这个是谁？徐眠去哪里了？我们的眠眠宝贝呢！”
  坐在前排的暮眠每一次听见有人叫“眠眠”都会忍不住回头，他深知不是在叫自己，但是刻在脑子里的记忆无法抹去。
  每次一叫，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颤动一下。
  后面他干脆捂着耳朵，听身边的观众们此起彼伏地叫着：“眠眠！我们要眠眠！把眠眠还给我们！”
  台上无人回应，大家都在唱着自己的歌。
  在排练的时候，给谈颜玉安排的位置是跟徐弦一起弹奏吉他，站在徐眠的侧位。
  见无人回应，好些粉丝气得站了起来。
  但很快，在副歌来临之前，有人发现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台上穿黑红配色裙子的朋克少女。
  随即，副歌部分，少女开嗓，飚上高音。
  几秒的沉默过后，全场人如商量好一般高呼。
  热烈的欢呼声仿佛要将商场顶盖掀开，他们有些举着应援棒挥舞，嘴里大喊着：“眠眠！眠眠！”
  还有一些人在喊着其他成员的名字，还有整个乐队的名字。
  台下恍若群魔乱舞，但实际上，站在台上根本看不清。
  谈颜玉只能看见几盏大灯照着他的眼睛，灯光以外的位置全是一片五彩斑斓的颜色。
  汗水顺着脖子流入衣领，他们享受着快要被聚光灯烤干的热度。
  手指拨弦全凭感觉，练习时所感受到的淡定都是虚无的。
  根本无法淡定下来，谈颜玉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要突破胸腔，如果此刻将手放在胸口，没准能摸到心脏的形状。
  “咚咚咚”，伴随着音乐的逐渐平缓，他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
  音乐声消失，徐弦单手勾住他肩膀，笑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放松下来。”
  谈颜玉说不出话，他只能用动作幅度大的点头来回答徐弦。
  徐弦笑出了声，跟他这个年纪的平凡少年一般。
  这一刻，谈颜玉终于知道徐弦为什么如此喜欢乐队了。
  演出圆满结束，他们背上道具从一楼撤离。
  刚进入通道，涌进来一批身强体壮的人，二话不说接过他们手中的道具，动作迅速地搬着出去了。
  比他们自己还要迅速。
  徐眠扯扯往上滑的裙子，她歪头看那些人，好奇道：“这些是公司请来帮我们搬道具的人么？”
  松子目瞪口呆，手动合上下巴，第一个否认了徐眠的猜测：
  “肯定不是，咱们公司你还不清楚么？抠门死了，能让他们出钱的事死活不会同意。”
  徐眠更疑惑了：“那我们的衣服咋来的，不会是穿错了别的乐队的衣服吧。”
  那也说不通，毕竟最近来商场演出的乐队只有他们一队。
  松子也迷茫了，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眼看着再不解释，事情就要朝着灵异的方向去了，谈颜玉揉揉手腕，淡定地解释：
  “衣服是我们自己的，没穿错，是我恋人提供的，也不用还了，你们穿回去后洗干净自己收着就行。”
  毕竟谈颜玉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也不愿意把自己穿过的衣服给别人穿。
  嫁入豪门·谈颜玉就是如此豪气。
  不过他之前在谈家时作风也是如此。
  他一直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徐弦默然地看看身上精美的西装，难免内心不安：“确认可以带回去么？”
  要知道他们之前演出要么是自己提供衣服，要么是穿上公用的演出服，演出结束后必须退回去，超过时间还要扣衣服的押金。
  什么时候享受过穿上高定西装演出，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谈颜玉为他整理好衣服，拍直他的脊背，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真朋友不谈价值问题，我说值得你们就值得。”
  话音刚落，徐眠扑上来一把抱住谈颜玉，几人又回归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出了通道，谈颜玉一眼看见背着他的吉他，孤身一人站在门口的暮修远。
  暮修远的身后就是他借来的那辆车。
  早上天色太暗，谈颜玉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暮修远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辆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