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的眼角还挂着猩红的血泪。
  “阿凉……去哪了,他去……他去跑步了吗?现在几点了?我还等他给我做红酒焖牛排呢……”
  也就在这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
  霍峥炎的头发,在人们的眼里,越来越灰。
  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这一瞬,白成了雪。
  第154章 悲凉
  为了避免让公众恐慌,他的死无声无息,成了无名的烈士。
  由于在月球上湮灭,甚至没有骨灰下葬,一行人只能对着一座无名的空坟为他烧纸钱。
  漫天的乌云,谁见得那烟灰飞烬。
  目之所及处,无故人身影。
  头发花白的他跪在无名的空坟前无声落泪。
  一切过往的悸动,都在此酿成了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悲凉。
  像是一盆冷水浇头,他的影子变成了浓墨。
  粘稠的悲伤跟着他走来走去,去往那个他曾经待过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白发的影子停在了衣柜前。
  轰隆——
  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他放倒了柜子,那柜子像个棺材,他打开柜门,将他的衣物一一平铺,又抱来了那个人的被子。
  从今天开始,他每晚都将在这横道的柜子里,深嗅着野鸢尾的味道,进入充满血色的梦乡。
  清晨的一道光会落在两扇柜门缝前叫他醒来。
  他还记得,每天早上那个人都会温柔地在他的额前落下一个轻吻。
  他佯装不知道,他装睡,他逃避他的热烈,他对自己撒谎,他告诉自己他不爱他。
  最终,那些从来都没有说出口告白都酿进了柜子里,酿进了只剩一条光斑的世界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没了野鸢尾,脖后的两个腺体又开始了各自为政式的冲突和狂躁,丝毫不打算放过他,仿佛那就是他留下的冤魂在折磨他,试图把他折磨得脱一层皮才罢休。
  齐文知道他任由o型腺体里的野鸢尾消失后,气得破口大骂,狂喷他是恋爱脑。
  可只有他知道,那凶手就不可能是李砚凉。
  其实他早就知道。
  他的复仇之火又阴险又猛烈,他发誓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伤害过乔绫的人都找出来,不管是主谋还是从犯,他一个都不愿意放过。
  怀疑李砚凉只是他的障眼法,他成功骗过了所有嫌疑人,甚至蒙骗了自己的真心,假戏真做,终于找到了所有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并且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安排了相应的死法。
  谁曾想,就在他即将施展报复行动前,李砚凉在他眼前湮灭了。
  他还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维持很久,就算李砚凉只给他身体上的满足,他也觉得够了,他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李砚凉会爱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些面对他时产生的莫名情愫,并不是因为信息素导致的生理反应,而是真情实感。
  复仇。
  他早年的人生到现在,一直为了这两个字而活。
  三年内,他杀光了所有伤害过乔绫的人。
  甚至为齐文的父亲翻了案。
  当年,齐文的父亲遇到了乔绫死亡案,是第一尸检人,尸检结论极其简单明了:乔绫是遭受侮辱而死,身体里还残留着各式各样的信息素,其中一个气味特别突出,是鸢尾花的味道。
  本想着,如此清晰的案情,警方能快速结案。
  谁曾想,进去的反而是齐文的父亲。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改了法医鉴定结论。
  两个年纪不到15岁的小孩,齐文、霍峥炎,极其不服,极其愤怒,从此再也不愿意相信公安机构,并且在运送尸体的当夜,他们俩悄悄潜入了停尸间。
  齐文是个天才一般的法医,打小拿手术刀就游刃有余,他冒险剔下了乔绫的半边腺体,用电极法使其重新恢复活力,打算将其保留,等待日后用以为父亲和乔绫翻案。
  但那时候,并没有非常妥善保存腺体的方法。
  于是,年仅12岁的霍峥炎自告奋勇,让齐文把乔绫的腺体移植到了自己的脖子后方,用自己的身体为乔绫的腺体提供养分。
  齐文觉得霍峥炎疯了,居然敢玩这么大。
  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方法来留存乔绫的腺体了。
  自那以后,他便养着乔绫的腺体而活。
  乔绫的腺体里一共存了十几个人的信息素,他发了疯似的装温柔、装合群、装有趣,不惜败坏自己的风评,挨个找人闻信息素一路闻了近万人,最后遇到了李砚凉。
  那味道极其突出的野鸢尾,近乎让人迷醉。
  不仅是乔绫的腺体对其极其渴求,他自己的腺体也如是。
  他把这种躁动都归结为身上背负了一种o型腺体的缘故,他不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作为一个enigma,虽然是后天调理的,竟然对一个alpha的信息素产生了让他癫狂的渴求。
  他现在才明白,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他对他,绝对不只是想确认,对方的信息素是否属于嫌疑人这么简单。
  但后知后觉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早该说出的爱情,在他的目睹下灰飞烟灭。
  他自此成了枯槁的木,除非李砚凉死而复生,再无逢春之日。
  除了不留痕迹地杀了所有嫌疑人外,他此生的使命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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