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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07节

  管事道:“大人在公署坐班。”
  春秋笔法,含糊了关于夫人们,尤其是少夫人的问题。听起来仿佛除了沈大人,别的沈缇关心的人都在似的。
  沈缇很自然地便这样以为,把马鞭交给小厮,便往内院去。
  内院的事自然不归平陌管。
  他指挥着男仆们拆卸行礼。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不对,揪住了家里一个男仆,问:“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那都是什么脸色?怎么?家里有事?”
  男仆们面面相觑。
  平陌道:“快说。”
  看着沈缇已经进去了,有熟悉的男仆大着胆子凑到平陌身边,用手拢着嘴悄悄把事情说了。
  平陌震惊转头看向内院方向!
  这一路上,他的公子罗里吧嗦。
  “她会喜欢这个吧。”
  “她喜欢有意思的东西。”
  “虽有些村气,但有趣,她肯定会喜欢的。”
  “这个干果也好吃,她定会夸我。”
  可他记挂了一路的那个人,他盼着赶紧相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府里了。
  公子!
  雪景太好了。
  殷莳坐在花园假山的亭子上眺望。
  西山都白了。而且山顶有雾,朦朦胧胧地笼着,混似画一样美。
  殷莳喝了一口温酒驱寒。
  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她跟葵儿道:“回头叫保贵去打听一下,把这个亭子改成暖亭,要多少钱。”
  葵儿道:“火盆还不够啊,烧的都是银丝炭呢。”
  而且还点了两个,她们在亭子里吃吃喝喝,葵儿觉得一点也不冷。
  入冬了,沈家给拉来了一大车的银丝炭。沈大人说养着她,是真的养她。
  默认了养一辈子。
  便不是儿媳了,也算是侄女。养儿媳也是养,养亲戚也是养。
  这年代都是大家族思维,很多人是要养亲戚的。只差在富养还是穷养。
  沈家这是在富养殷莳。
  这里离官道不远,偶有赶路之人行到这里,过来叩门求壶热水的。当然会有做官的人家,看到箱型有狮子的门当,不免问一嘴:“府上是何人家?”
  统一对外都回答:“是如今知通政使司的沈大人家里。”
  若继续问:“府上何人在此处?”
  便答:“是大人的侄女。”
  今日,又有人拍门。
  老关头披着厚袄从门房里出来:“来了来了。谁呀?”
  卸掉门栓,打开门。
  门外,拍门的年轻管事问:“少夫人是不是在这里?”
  老关头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哪个少夫人?”
  年轻管事道:“沈家少夫人!”
  老关头终于终于转过弯来了:“噢!你是?”
  年轻管事道:“我是平陌。学士回来了!”
  叫作平陌的年轻管事闪开身。
  老关头目光投过去。
  门外台阶下,数匹骏马,男仆们都年轻端正。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年轻男人掀开兜帽。
  老关头没见过生得这样的男子。
  恪靖侯已经算俊了。
  这年轻男人更胜一筹,站在雪里,皑皑皎皎,眉眼逼人。
  他问:“她在哪?”
  第165章
  该来的总归得来。
  殷莳坐在假山亭子里赏雪景,英儿跑得都跌跤了,浑身沾着雪过来禀报:“学士回来了!”
  “娘子!学士来了!”
  葵儿和蒲儿连忙给她拍打身上的雪,一边偷看殷莳。
  当时离开沈家的时候心肝肺都疼,都委屈。天天盼着学士回来。
  可几个月的日子过下,又觉得其实……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得。
  甚至过得还挺好的。
  殷莳甚至允许她们出门的,就是必须喊个男仆跟着,别让人拐卖去了就行。还说等开春暖和了,教她们骑马。
  葵儿蒲儿如今颇觉得,小日子过得非但不比在沈家的时候差,甚至还更好。
  慢慢的心态就变了。
  殷莳却握着温热的酒盏望着远处的雪山半晌没动。
  葵儿不得不喊了声:“娘子?”
  殷莳叹道:“唉。”
  只能放下酒盏起身了。
  殷莳来到正堂,便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背影。
  他是不是又长高了呢?肩膀好像又变宽了。
  这个年纪就是还得再过几年才能真正定型。
  “跻云。”她唤了一声。
  沈缇霍然转身。
  殷莳裹着锦绣鹤氅,抱着手炉,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她道:“回来了。”
  数月不见,她气色极好。
  沈缇凝视着她。
  殷莳道:“屋里说话吧。”
  葵儿忙去打起帘子。
  殷莳让了让,她是主人。
  沈缇一言不发,低头进去。殷莳跟着低头进去。
  蒲儿上了茶便赶紧退出来。葵儿放下帘子。
  两个人便在正堂里,和抱着黑色斗篷的平陌无言对视。
  许久,平陌叹了一声。
  葵儿和蒲儿也叹了一声。
  雪后晴天,又是午后十分,阳光透窗,朦胧明亮。
  沈缇和殷莳坐在榻上,殷莳给他斟茶。此情此景,一如在璟荣院中的时光。
  可璟荣院全变了模样。
  沈缇回到府里,要先洗漱再去拜见母亲的。他先回的璟荣院。
  婢女们见到他,没有敢抬眼对视的。
  他问了句:“少夫人呢?”
  没有人回答。
  他觉得不对劲,快步走进房里——
  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有桌有几有床有榻,可是每一件东西都不一样了。
  因为按照时下的规矩,大户人家结亲,男方提供住处,女方负责铺屋。
  新婚夫妻房里的家具,都是妻子的嫁妆。
  既和离了,自然是要撤走的。
  全都跟着殷莳搬到新宅子里去了。
  摆条案的地方也还摆着条案,放花瓠的地方也还放着花瓠。
  却都是新从家中库房里起出来的,每一件都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殷莳仿佛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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