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刚进科技楼,葛然峻冲上来,自从白阅尘替他挡下攻击,俩人关系来了个大转弯。池泫红让到一边,自觉退出俩人的对话。
  “下课之后出去吃饭吧?”葛然峻嬉皮笑脸地问。
  “不用了,中午时间紧。”
  “不紧!司机来接!”
  “不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妈说了,必须得谢谢你!”
  37.她说
  “今天的安排是这样。”女大学生模样的老师走上讲台,板书了几个字,池泫红看上去毫不关心。
  为什么把名额让给我?是不是可怜我?是谁让她那么做的?是不是她妈?
  池泫红沉浸在猜忌中,成堆的念头横冲直撞,导致她对周围的环境失去了知觉。
  “班长!”
  “啊?”
  “叫你三遍了,”卢捷皱着眉,她就在池泫红邻桌,“发卷子。”
  “什么卷子?”
  卢捷指指讲台,老师不见了,桌上堆了两摞白花花的纸。
  “老师呢?”池泫红一脸神游四方的表情。
  “走了啊。她让你把卷子发下去,这节自习。”
  池泫红心不在焉地离开座位,刚上讲台就被绊了一跤,膝盖狠狠磕在水泥地上。池泫红手扶讲台站稳,目光落在闵语智的侧脸,她正戴着白色有线耳机听歌,左手托腮,右手来回地移动鼠标。
  “哎!你过来看!”葛然峻拍拍闵语智的桌子,“想吃啥?”
  “什么啥?”闵语智在酝酿一个计划,被打断后显得很不耐烦,
  “中午去吃饭啊!我妈已经叫人去点菜了,你快来看菜单!”
  她扯下耳机,绕过崔玉静的位置去找葛然峻,耳机里根本没有声音,她连音乐软件都没打开。
  池泫红穿梭在人群中发试卷,每走两步腿就针扎似的疼。再有两个人就发到闵语智了,触即那个名字令她窒息,还好闵语智不在,她快速放下试卷,抬腿就走。
  “这是你的!”
  “你的!别给我!脏死了!”
  两个男生打闹,一团卫生纸被扔来扔去。
  “别闹了!”范超超火了,把凳子一推,噌地站直,“上课呢!”
  “啊!”池泫红的膝盖被凳子撞到,整个人像虾米弯下去,她在寻找支撑点的间隙里,胳膊肘重重砸在闵语智的键盘上。
  崭新的页面随之弹出:
  多萝西: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齐天大圣的棍子:在一个班肯定有机会见面,见到面直说就好了!
  屏幕上跳出闵语智跟网友的聊天记录,她登完账号就被葛然峻叫走了,池泫红好巧不巧把历史消息点开了。
  多萝西
  池泫红直勾勾盯着屏幕,再次陷入对周围浑然不觉的状态。
  “看什么看!”
  闵语智感觉被“偷窥”了,冲上来用身子挡住。其实她没秘密,既然能在公用电脑上打开,必然是给人看了也无妨,但她不想让池泫红看到,哪怕是一个标点。
  池泫红抱着没发完的卷子站直,“账号是你的?”
  “干嘛?”
  闵语智瞪着她,做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准备,让出名额是一码事,心软是一码事,没算完的账是另一码。
  池泫红默不作声,绷着脸走了,仿佛秘密被戳穿后急着逃离现场。
  “嘁!”闵语智咋咋舌,跨开腿坐回凳子上。
  戚云珊一家去医院探病那晚,池泫红失眠了,因为愧疚,因为自责。
  为了疏解情绪,她把前因后果发上论坛,希望从网友那里找安慰。
  她知道该道歉,但做不到,她怕被瞧不起、被拒绝、被骂、被羞辱,只要稍稍联想一下,她就怕得发抖。她总会联想到幼年,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不堪入耳的词、沙发移位、吴思媛的尖叫、下跪道歉、脸上的淤青,池封杰扯着吴思媛的头发咒骂,指着池泫红叫杂种,那时的她才五岁,连“杂种”二字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一个没有爸爸,一个巴不得没有爸爸。
  为了摆脱地狱般的父母,池泫红早早进了寄宿学校。她讨厌上课,讨厌同龄人的笑脸,她没钱,不合群,长得像营养不良的小老鼠,她被老师排挤,被同学孤立,去个图书馆还要忍受冷嘲热讽。
  在某个时刻,她发现成绩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只要考出好成绩就行了,只要成绩好就没人看不起她了,于是,她发了疯地学习,边学边恨。十三岁那年,她考了全校第一,回家路上,她走进公共厕所,对着镜子模仿池封杰对吴思媛做的扯头发的动作。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就像潜意识的指令。
  她看着镜子里枯瘦的脸,小小的心脏四分五裂,她觉得自己不正常,是异类,是变态,她想做普通人,但体内的声音告诉她:你不是。
  这在心理学上有个专属名词: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又称c-ptsd。此时的池泫红对此无从得知,但过不了几年,她会走进心理咨询室,把童年经历说给穿白大褂的陌生女人听,而这一切,都是在韩韫的陪同下——她们都是家暴受害者。
  在池泫红的帖子里,闵语智是“同学a”,帖子一经发出,回应铺天盖地,然而大部分都在讲述类似经历,就像终于找到有相似经历的人听自己倒苦水,真正站在池泫红立场上出某策划的寥寥无几。
  大约二十分钟后,网友“齐天大圣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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