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贺初:“……”
  崔彻好像理解为:她对嫁给他简直急不可待,她表达的是这意思吗?
  这时,鹤心在外头道:“公子,卓县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救兵到了。
  贺初悻悻哼了一声,替他解了穴。
  卓见素进来,向二人禀告,“殿下、大人,派去南山县调查的人回来说,柳直已过世的父母,原是祝大人府上的家生子。柳直出生后不久,娘娘正在为即将出生的雍王殿下物色乳母。柳直的母亲便成了雍王殿下的乳母。”
  崔彻思忖,祝大人是娘娘的长兄,太子和雍王的母舅,他家出来的家生子成为雍王的乳母,想来更让娘娘放心。
  “之后,柳直的父亲携他去了南山县,在那里,他父亲原先是做些小买卖,过得殷实。后来因他母亲做乳母很是得当,他父亲又成了南山县的一名小吏,是闲差,不经手具体事务。再后来,柳直十岁,被他母亲接入了雍王府,陪伴在雍王殿下身边。”
  贺初听到这里,摇头道:“不对。”
  “我阿耶最自得的即是善用人才,纵使柳直的母亲做乳母再得当,我阿耶也不会让他父亲做小吏的,哪怕只是闲差。他用人一向有他的标准,我阿娘就更不会插手这些事了。”
  崔彻道:“的确,一名家生子得了主人的欢心,之后脱了籍,做些小买卖,说得过去。可仅凭着妻子做乳母得当,摇身一变成了当地胥吏,这不像陛下和娘娘的作为,倒像是祝大人的安排。还有一点,也很奇怪。既然是祝府的家生子,柳直的父母完全可以都留在雍王殿下的身边。他们为何一个在雍王殿下身边,而另一个去了南山县,那样岂不是骨肉分离?”
  第83章 三姓
  贺初思忖,看来崔彻对她舅父的用心有所怀疑,只是当着卓见素的面,不便说明。
  众所周知,舅父是支持二哥的,他早在四哥出生时,就开始了这场布局?如此心机和手段,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崔彻问:“那柳直从小到大的性情如何?”
  “年少时不守法度,常骑着高头大马,挟弓持弹,在南山县横行无忌。有一次,打落了县令之子的两颗门牙,最后,那位县令备了厚礼登门致歉才了事。”
  “……”
  这简直是地方一霸啊。
  贺初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宋娘子倒是含蓄,“机灵,争抢斗狠,不爱读书,调皮捣蛋”,这是一个性质吗?
  崔彻将茶舀入卓见素的茶碗,“冰镇的,吃着凉爽。”
  卓见素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继续道:“不过,柳直从安都再回到南山县的时候,街坊们都说他性情大变,对人客客气气,凡事有商有量。总之,不再像年少时那般飞扬跋扈。街坊们都说,大概是长大了,人懂事了。”
  “你怎么想?”崔彻问。
  卓见素自行舀了茶,一口气喝完,来不及回答崔彻的询问,只道:“大人烹的茶真好喝。”
  崔彻难掩得意之色:“好喝在哪里?”
  “凉快,解渴!”
  “……”
  卓见素道:“那些街坊说他性情大变,倒与宋娘子的话吻合。宋娘子不是说,这几年,他和她自小就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吗。时常茶不思、饭不想,对一切事兴趣寥寥,连孩子出生,也无甚喜悦?”
  贺初道:“或许和在我四哥身边有关吧。我四哥性子挑剔,最不好糊弄,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艰难,如履薄冰。”
  崔彻摇摇头,“在主人身边如履薄冰的大有人在,可失了平常人的喜悦倒不至于。他在雍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彻底改变了他,让他从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变成了一个哑忍龟缩、郁郁寡欢的人。”
  他执着笔在纸笺上胡乱画着,“再说说那枝红豆和写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字条吧,可惜,证据被一把火烧了。柳直说,那是他的债。你们说,不是情债,会是什么债?”
  “他欠人钱了?可他又那么大的家业。”卓见素不解。
  “欠债无非那么几种,难道他欠别人一条性命?你说,那枝红豆和诗句会不会是勒索?”贺初忽然道。
  崔彻沉思片刻,“对方一直在提示柳直,他知晓真相。数年来,勒索柳直的钱财,对其进行精神折磨,最后还联手林老丈将其杀害。
  青莲,你去查三件事。其一,派人夜探柳府,看看还能不能再找到同样的红豆和字条,勒索不该只有一次。其二,他被人勒索,账目上会留有痕迹,再去查他的账,看看他这些年大笔支出的去向。其三,红豆树结实年龄较迟,一般在二十五至三十年才能开花结果。这棵树应有二十五年树龄了吧,派人去找找它。”
  “前两件事好办。”卓见素为难道:“可最后一件,安都的红豆树不多,可也不算稀有,这棵至少有二十五年树龄的红豆怎么找?”
  崔彻道:“去柳府、雍王府、太子府、还有祝大人府上去找。”
  “还有个问题。”贺初道:“我们既然怀疑柳直已经遇害,且很可能与另一件凌迟案有关,那柳直的尸体在哪?”
  崔彻一听“尸体”,脊背爬上一股恶寒,啜了口茶,硬着头皮道:“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卓见素道:“这件案子当时是我经手的,我们费了好些工夫才找到林老丈。他祖上是专行凌迟的刽子手,他会这个。林老丈被抓时,说死者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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