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雍王一边抵抗,一边道:“放屁!你栽赃陷害老子。”
  太子最讨厌自己的这位兄弟,明明心思细腻,平日里却故意装得粗言俗语。
  雍王心知,他这第一剑是自卫,第二剑就是谋杀储君,遂丢了兵器,跟太子肉搏。
  两人多年来心存芥蒂,面和心不和,一旦打起来,愤恨、积怨全飞了出来,怎么压也压不住,全化作拳脚,发泄在对方脸上身上。
  贺初燃起给她亲卫信号的烟火,已经顾不上腿脚的不便,飞身过去,想分开两人。王熊怕她在混战中吃亏,也跟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按照崔彻的预想,太子和雍王最有可能在从杏子坞回安都的路上,向对方动手。没想到他们在杏子坞,当着四世家的面打起来了。
  他事先已经安排侍卫把这里重重包围了起来,太子和雍王的后援都进不来。只等贺初的亲卫一到,局面就能控制住。
  拳脚无眼,他的席位就在雍王附近,不走太危险,遂拉着迭湘一起避得远远的。一路上还不忘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裴安和卓韧都坐在原来的席位上,神色冷静。崔彻却咀嚼着其中的不一样。
  裴安是世家子弟,讲求临危不乱的世家风度,且他学过剑术,有自保能力。
  卓韧却不同,只是普通人。但木樨客栈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过人的镇定与胆识,更何况,他身边有雍王侍卫的保护。看来卓韧在雍王身边地位卓然。
  那边,贺初和王熊分开了太子和雍王,两兄弟打得彼此鼻青脸肿,头发全乱了,衣衫上的血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贺初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她阿耶最喜欢在朝臣面前炫耀两位兄长。这下好了,丢人现眼到了这般程度。再张望崔彻,他带着迭湘避得远远的。裴青瑶则立在裴家人中间。他没有食言,一旦遇到危险,在迭湘和裴青瑶之间,他选择迭湘。
  好好的一场斗茶,以闹剧终结。半夜里,崔彻正在写奏折,圣旨就到了。
  崔彻一边接旨,一边想,可见茶会里,另有陛下的耳目。
  太宗密令,让雍王当夜回宫,由王熊护送。至于太子先行软禁在杏子坞,三日后由贺初和崔彻护送回安都。
  可当夜,雍王在从杏子坞回安都的道上,又遭到了伏击,身边的亲卫死伤惨重。幸好王熊谨慎,临时调了附近的一支军队。援兵到的时候才得以化险为夷。雍王无碍,王熊轻伤,伏击雍王的人最后招认是太子的人,也被押回了安都。
  消息传到杏子坞。设伏虽是意料中的事,崔彻还是吃了一惊。这就意味着太子要杀雍王,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些年,太子和雍王斗来斗去,少说也有七八个回合了,都不成气候。没想到,杏子坞这场茶会之后,天下要了!
  *
  十天后,平和殿里。太宗只召了崔彻一人来,贺初在一边旁听。
  这些天,弹劾太子的奏折多不胜数,却没什么人关注太宗作为一位父亲的心情。
  太宗问了当日茶会的详情,以及各人在大理寺留下的口供。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良久不语。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和皇后对孩子爱如珍宝,太子和雍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们交恶,仅仅因为一个王位?
  皇子、帝姬或有可能令他失望,但崔彻不会。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崔彻,“这件事还有疑点吗?”
  贺初见她阿耶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她心疼她阿耶阿娘,也心疼两位兄长。
  祖父登基后,阿耶到处平乱,阿娘陪在阿耶身边,顾不上他们。她两位兄长看似留在王府,实则有人质之嫌。她在民间,虽困苦,却不比两位兄长年少时担惊受怕的过活。
  崔彻道:“臣比对所有人的口供,发现了一件奇事,有一条关键线索对不起来。”
  果然没有看错人,太宗凝神听着。
  崔彻继续道:“当日在场的人,多数人都能证明,太子殿下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雍王殿下,举刀欲刺。少数人的席位离得较远,事发突然,又应对得慢,没看见那把匕首,也是可能的。
  可关键就在匕首上。
  太子殿下矢口否认,他曾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他说,他从袖中拿出来的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茶里有毒,雍王欲取而代之’。”
  贺初想,有了那把匕首,二哥要杀四哥,就是事实。没了匕首,二哥和四哥在杏子坞,就只是幼稚地打了一场架。可就算没了物证,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
  她二哥能推脱得掉?
  第73章 物证
  太宗问:“那匕首呢?字条呢?”
  崔彻禀道:“事发之后,臣着人在现场既没找到匕首,也没找到字条。”
  太宗道:“这就奇了,太子从袖中取出的要么是匕首,要么是字条。现场怎么会两样都没有呢?如果太子说的是真话,现场应该有一张字条;可假使太子说得是假话,那现场应该能找到匕首。当时很混乱吗?会不会有人趁乱偷偷转移了证物?”
  崔彻道:“这的确是一桩疑点。查清楚的下落,臣尚需一些时间。此外从供词看,除了太子殿下和雍王殿下,长宁公主算是第三位和那把匕首密切接触过的人。”
  太宗看向贺初。
  贺初禀道:“茶会的时候,我坐在二哥下首,二哥的对面是四哥的席位,二哥去了四哥那儿,踹了四哥一脚,接着,就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要刺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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