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更不正常了。”
“怎么个说法?他现在来扒你裤子?”马医生开玩笑。
“他现在说喜欢我前男友,现在估计是看不到希望,忽然又说喜欢我。”
马医生捋了一会儿才捋清楚,“小表弟的喜欢,不是对男人的喜欢吧?”
“不是。它是太缺少关爱,有谁对它好一点就要赖着谁。”
错把别人施舍的好当成爱,佟嘉文觉得白月喜欢自己真是可笑,还好意思反过来指责自己不理解什么叫喜欢。
“吓死我了,以为你们乱、l呢。”马医生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你说它爹妈刚死,经历了重大打击不得不来投奔你,这样的心态太正常了,就是一时情感缺个寄托。你可别拒绝它,不然它更难受,更难恢复。”
“我知道,不过总依赖别人不是办法。”
佟嘉文自然不会告诉马医生,白月多半只是一株道行很浅的板蓝根,它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世全是编的,真实目的还一无所知。
“有时候面对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依赖比不依赖好啊,他愿意依赖你证明还有康复的可能,人生还有希望,要是谁都不依赖,对世上所有人都失望,那会崩溃的。”
这句话令佟嘉文想到的不是白月,是赵燕。
他靠在窗前,“你说我妈会有康复的那天么?”
马医生劝他,“一切都会好的。”
佟嘉文恍若未闻,抬头望着楼前花园里已经凋败的花花草草。
医院楼前有个广场,十几盏路灯绕着它,每一盏都很亮,佟嘉文一下就看清了蹲在离他最近的路灯旁的人。
白月看起来正低头在草坪上用树枝画画,一只手握着树枝,一只手在频繁看手机。
自从它脚被撞到,就一直乖乖待在家里看电视,晚上也没有再和佟嘉文睡一起。
今天白月没说要来医院看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医院楼下,还没有任何通知。
送走马医生,佟嘉文叼着烟下楼,脚步放轻。
白月的的确确是在地上画东西,而且在打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讨论。
和白月聊天的不是别人,正是应承景。
应承景问,“这些天你和佟嘉文一点进展也没有?”
白月点头,“我想,他还没,没有消气。”
“看不出来嘛,平常脾气还行,一生气居然就生好些天啊。”
白月说,“我看的,小说,说男人生气,多亲,就好了。可是,嘉文,根本不,不让我,接近,对我,好冷漠。”
“哈哈哈,”应承景在那边听起来很欢快,“你学得真快,理是这么个理,他不让你接近,你就不接近啦?继续死缠烂打。”
“我,我今天,来了。嘉文,在值班。”
“你就在外面等啊?”
“是,是的。我想,等他,值班结束,出来,看见我”
“那你要等到猴年马月?外科值班值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你就干等?”
“没,没有,干等,我在和,朋友,聊天。”
“朋友?什么朋友?”
白月看着周围一圈植物朋友,怕吓到应承景,就含糊过去。
应承景没太在意,“你不是喜欢看强取豪夺的小说吗?按照这个上面做就是了。关系拉近可不是靠等来的。”
“我喜欢,看,但,但是···”
但这种方法可是它保留着用在应承景身上,方便后续做x,用在佟嘉文这里好像有点怪。
“哎呀,还但是什么?”应承景说,“最多把你推开,大庭广众的,他是能打你还是干嘛。”
“也,也是哦。”白月在地上纠结地画圈圈。
“行了,快去做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好。”
白月挂断电话,和它的植物朋友们道别,一转身,吓得手机啪嗒摔到地上,往后退了两步。佟嘉文正打量它。
佟嘉文没听全,但应承景的声音还是认得的。
白月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弯腰去捡手机,心里七上八下,嘉文听见了多少?知道他的计划了吗?
“和应承景聊天?”佟嘉文过来问。
“没,没什么,你别,误会。我,我在楼下,等你,很无聊,找人,聊天。”
佟嘉文没别的意思,不过白月忽然这样紧张肯定有猫腻,假装生气地板着脸,“聊什么?”
“聊,聊你。”
“难道不是看我这边没希望了,就再聊一聊你多么喜欢他?”
他站在路灯的光圈边缘,光影切割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像戴上了面具,让佟嘉文的神色看起来不像自嘲,而是在审判。
“没有。”白月低声说。
“那你接着找人聊天,我不打扰你。”
佟嘉文转身就走。
白月抬眼犹豫着,终于猛地跑过来拽住佟嘉文的袖口,把他拉到一楼暗处,躲在自动贩卖机和墙壁夹缝的小角落。
白月把佟嘉文压在冰冷的贩卖机身旁,他没有佟嘉文高,踮起脚尖才勉强和他视线平齐。
两人呼吸如此迫近,令白月耸然心动,全身充斥着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抬手把佟嘉文的眼镜摘下来。
它本来还想说几句书里的台词,什么你逃不掉的,你永远不能离开我,但当白月真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这些话都没有必要讲。
佟嘉文竟然主动逼近了一些,目光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