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被称作吴伯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如今你是仙羽峰的峰主,小老儿才怕你带着整个仙羽峰踏上万劫不复之地啊!昔日岑语迟犯错,你举剑力保,甚至不惜与整个正派为敌,我等念在你与那岑语迟情同手足,不予追究。而今斯人已逝,你若是再如此不分黑白,极力袒护,慕峰主又要如何自处?仙羽峰又要如何自处!”
  这时,台下有人喊道:“昔日十丈府之主本就是你仙羽孽徒,你们自己不清理门户,任其在上阳大□□处为乱,本就是不义之举,今日还要袒护这些作恶多端的十丈府余孽吗!”
  “别说是你,就算是慕连今日站在这里,都拦不住我等剿灭十丈府余党之决心!”
  此声一出,众人皆呼。
  岑语迟头很痛,怎么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让自己过?
  他看了看四周,詹星堂背后是望月楼,而望月楼门下又有众多门派支撑。昔日仙羽峰与尹家交好之时尚且与其分庭抗礼,如今仙羽峰便显得孤立无援,江湖地位乃是名存实亡。而慕临川虽强,可毕竟是小辈,在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家伙面前却是难以自辩。
  眼见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岑语迟绝不能让慕临川再次陷入两难之地,正要冲出去。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凌渊突然出声说道:“你以为现在的十丈府,就是你们能随随便便欺负的吗?”
  凌渊说着便伸出一掌,掌中凝聚一团火焰。语毕,那火焰慢慢褪去,只见一只白玉发簪悬停于其掌心之上。
  “我的簪子!”廉澄之突然出声喊道,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被岑语迟一手拽了回来。
  廉澄之刚要发作,却看到岑语迟面色似乎不太对劲,只好闭上了嘴。
  而场上的人似乎比廉澄之还要震惊,看向凌渊皆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这是……玉辇?”
  “玉辇在他的手上?”
  “前些日子有人说曾看到了玉辇,但之后便一直没有了消息,我还以为是谣传,难道那陈琛真的通天能耐,竟把那玉辇盗出来了?”
  “是玉辇!就是玉辇!不是谣传,玉辇现世了!”
  玉簪一出,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惊慌,有些人甚至手中兵器都惊落在地,就要落荒而逃。
  岑语迟终于明白了,原来凌公子这么急着要玉辇,是在要用在这个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卸下伪装,露出猛兽的獠牙将要撕碎濒死之凤的时候,凤鸟振翅高鸣,以不灭之火荡尽众人心中的戾火,在烈火中涅槃重生,一飞冲天。
  岑语迟完全能够理解凌渊的做法。
  十丈府不容于世,任他做何努力也是徒劳,唯有恐惧,才能给十丈府在这上阳大陆拼得一席生存之地。
  当初他是如此,而今凌渊亦是如此。
  只是凌渊手中的并不是玉辇,仅仅只是一枚玉簪罢了。
  廉澄之尚且能够一言道破,他能瞒得过众人吗?
  果然马上便有人站出来说道:“玉辇不翼而飞多年,你以为随便拿出来一个什么破簪子就能骗的了我们吗?”
  “就是!玉辇我们大家都见过,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真伪,你少在那装腔作势了!”
  “玉辇之威能,岑语迟尚且只能发挥其十之一二,于你手中,又能有多强?”
  可众人嘴上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凌渊手中的玉簪,额间皆是冷汗淋淋,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哼。”
  议论声中,只听得凌渊哼笑一声,众人倏地安静下来,全都屏气凝神望向台上之人,看他接下来要有何举动。
  “你们怕的,是玉辇?是岑语迟?还是……”
  凌渊脱手放出玉簪,让其漂浮于身前,自己也凌空而起,双目低垂,随着玉簪缓缓升起。
  “这个?”
  只见凌渊抬眼望向台下众人,眼中分明是一片赤红!与此同时,以玉簪为中心猛地爆发出一团烈焰!那明晃晃的烈焰使夜空亮如白昼,一瞬间竟将整个夜宴笼罩,在场的人还来不及反应,皆感到一阵灼烧之痛!
  不稍片刻,那烈焰褪去,夜宴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人们也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也不敢不动,唯有凌渊身前那洁白玉簪上笼着的一层火焰,和场下众人身上的瀑汗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还活着吗?”片刻之后,有人轻声问道。
  岑语迟亦是一头冷汗。
  可他的汗,不是被不灭火激出的,而是被那操控不灭火之人所惊出的。
  也许在场的人分辨不出,但岑语迟清楚的明白,真正的玉辇此时正在自己身上,而凌渊所持的“玉辇”分明就是廉澄之的那根玉簪。
  刚刚的烈焰笼罩了整个夜宴,而其中的人唯有灼感,却毫发无伤,不灭火之力如此强大,且对其的操控如此之精准,这般神力,自己一生只用过一次。
  乃是十年前借自爆之力所达。
  可是当时自己手中握着的,是强过凌渊所持玉簪百倍千倍的玉辇。
  这个凌渊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随随便便,轻轻松松,仅仅拿了一小块当初他随手丢弃的边角料,便达到了自己终其一生也难达到的境地。
  岑语迟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吓得叫娘的廉澄之,感到一阵庆幸。幸亏凌渊手上那个是他的玉簪,若他刚刚拿的是玉辇,恐怕整个上阳大陆顷刻间都可以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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