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众人闻言皆是大为震惊,哑口无言,有人发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那风雅青年喝了一口水,叹了口气说道:“岑语迟是在仙羽集上死的,但其实岑语迟去不去仙羽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若是在十丈府好好待着,又怎给人机会当面与他兴师问罪?而就算他被众人拦截,若是换个地方,那些人又能奈他何呢?”
  这时,有人已经听懂这话中的意思了,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明白了!若是有人想要杀死岑语迟,有一个必要的条件,便是他要在仙羽峰上!这样的话,首先可以在众人面前放大岑语迟的恶行,激化矛盾,让整个仙门对他群起声讨,进而发起围攻。而岑语迟因顾及仙羽峰,在反抗之时便会畏手畏脚,最终成就败局。但是岑语迟就算来了仙羽峰,也只能是挨打挨骂,慕临川却还是次次给他递请帖,就像是……”
  “就像是想让人看到他仙羽峰对昔日逆徒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罢了。”那风雅青年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似乎觉得十分有道理。
  “如此说来,这个慕临川也算是间接害死了岑语迟。可是,这又和他夜不能寐有什么关系呢?”有人发问道。
  风雅青年说道:“岑语迟活着就是仙羽峰永远的污点,是慕临川的把柄。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
  那风雅青年点了点头,继续说:“岑语迟若是在外面惹出什么乱子,招惹了什么人,便会有人去仙羽峰找慕临川问罪,是也不是?”
  “是!”
  “所以慕临川他怕啊!他怕岑语迟在外面又闯出什么祸让他难做,怕岑语迟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人找他来问罪!有岑语迟在慕临川多累啊,又要维持正义,又要顾及情分。而岑语迟死了,慕临川终于可以放心了,不用担惊受怕了,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哎?这可不对,慕临川不是天天晚上睡不了好觉吗?怎么这回又能睡了好觉了?”
  那风雅青年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坏就坏在,慕临川在岑语迟死的当天晚上的确睡了一个好觉。所以从那天以后,慕临川便再也不敢安心睡去。因为他怕,他怕自己真的是尹云络所说的那种人,他怕自己像那天夜里一样,一夜好眠。”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而后有人问道:“那这个慕临川,真的对岑语迟心存芥蒂,希望他死吗?”
  那风雅青年摇了摇头,“慕临川重情重义正直纯善,估计现在这样的场面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不过人性最深层的本能,可能就连他本人也无法洞察,又怎是我们外人动动嘴就说得清的呢……”
  岑语迟在一边站立许久,心情不能平复。
  那一剑不是慕临川刺的,正是岑语迟自己操控着不慕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当时自己被众人围攻,必死无疑,可慕临川却还死死守在自己身前,眼看骂声已波及到慕临川,为保仙羽峰声誉,岑语迟只好做此无奈之举。
  他本以为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没想到竟还生出这么多恩怨纠缠。
  只听那风雅青年继续说道:“尹云络因挚友陨落肝肠寸断,竟似疯魔,终日以尹家绝学寻人追魂大法试图收集岑语迟的残魂,最终遭到反噬,恶鬼上身,一夜之间杀了尹家十几人。从此尹家一蹶不振,而他自己也病入肺腑,以至于经这么些年调养生息依然缠绵病榻,郁郁终日。”
  岑语迟听到这里心头一紧,尹云络竟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尹家竟发生过如此大的变故!
  随后那风雅青年又讲了许多奇闻异事、江湖八卦、仙家秘事,听得那些看客皆是一愣一愣的,有很多事情岑语迟听了都觉得离谱。不过这风雅青年所言皆是有理有据,且公道客观,并不偏袒某一方,也不评价是非对错,所叙述之事,也都是在情理之中,让人很难不信服。而且这人胆子大得很,下至无名小卒,上至名门圣尊,就没有他不敢说的人,没有他不敢讲的事。
  岑语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来自己还真得凑这个热闹了,他需要了解这些年上阳大陆发生的各种事情,而这个风雅青年似乎可以帮助自己。
  这会儿那边正在讲什么哪家长老的风流韵事,岑语迟不感兴趣,便将关注点放在了台下。
  只见台下尹霄阳已击败三名对手,看起来依然游刃有余,此时正站在一边,等待下一个对手上场。
  这种擂台比武形式的活动之前也有,各大门派皆派出自家优秀弟子登台比试。如若败了,便退下台来,如若赢了,便可一直守擂,直到战败或者无人应战为止。看尹霄阳的态度十分认真,颇有要摘得头筹的意思,而台下已半晌无人应战,看来这一回合尹霄阳是赢定了。
  就在即将宣布尹霄阳为这一回合的擂主之时,突然,宣武台上方的天空骤亮,仿佛有什么东西拨开了云层从天而降。
  显然众人皆注意到了这一变化,都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那绚烂天光中冲出一片亮红,将天空都染上赤色,一队人马身着红衣,浩浩荡荡地从天边腾云驾雾而来。
  为首的是一架辇车,在阳光下金灿灿的,不难看出是由纯金打造。这一队人掠过宣武场上方,径直飞向了西方看台。只见那辇车稳稳落在了看台前方,从那车前的纱帘缝隙中向内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着红衣,脸带面具的男子,而其余的人则整齐地立在那辇车后方。另有几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分别立于辇车左右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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