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之后,玉求瑕与他一起与这里隔绝,多年不曾回来。
  为什么现在回到了这里?
  玉求瑕接着道:“你在医院里住了五天,但因为身体被强化了,只要缓过那口气,之后身体恢复速度会很恐怖,为了你不被抓去研究,只能带你回来。”
  方思弄脑子还是晕晕的,这么长一段话他没能一下子完全理解,顿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是这里?”
  玉求瑕避而不答,站起身来垂眸看他:“我煮了粥,去给你端上来。”
  说完转身欲走,方思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不得不停下来,垂头看着方思弄。
  方思弄其实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都愣了一下,很快放开,不擅长编瞎话,只能开口道:“我梦见……”
  他原本想说的是那片天国的场景,和那场梦里的玉求瑕,实话说,他现在满脑子都还是那个梦,但被玉求瑕的眼睛这么盯着,他又有点说不出口了。
  那个梦总归都是他的臆想了。
  他话锋一转:“我好像梦见了胡刁……”
  玉求瑕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听他讲。
  他把跟胡刁有关的部分都讲了。
  这是他少有的能从“戏剧世界”一出来,就和玉求瑕心平气和待在一起的时刻,讲完之后他福至心灵,连带着把在《琵琶记》世界最后看到的“书生”的记忆,以及《弗兰肯斯坦》世界后看到的“老疯子”的记忆都说了。
  最后问:“这是正常的吗?”
  “不。”玉求瑕缓缓摇摇头,他刚在倾听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此刻他皱起了眉头,“据我所知,我们没有人有这种经历,你是唯一一个。”
  “我一开始以为所有人都能看到……”方思弄说,他第一次看到“老疯子”的记忆时,以为这就跟游戏通关之后的过场动画一样,所有人都得看。第二次看到“高明”的记忆,他也这么以为,结果出去之后跟蒲天白有次一起吃饭时提了一嘴,发现蒲天白并没有看到,他这才知道,那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过场动画”。
  然后便是这一次。
  胡刁的回忆跟天国与玉求瑕的部分几乎完美地连在一起,他又不禁怀疑起,这些会不会都是自己的梦境?
  因为自己从事着艺术行业,所以想象力比较丰富,自己的潜意识自己补全了故事?
  可是能够这么精准地补全三次吗?逻辑还都很正确,没有做梦那种天马行空的感觉。
  这次谈话的一开始他本来是情急之下想转移一下话题,现在也忘了初衷了,认真思考起来。
  玉求瑕也想了一会儿,道:“也许这跟你的‘异能’有关。”
  “异能?”
  “能窥伺npc的记忆之类的……”玉求瑕顿了一下,“需要你自己去发掘。”
  方思弄又想了想,问了另一个问题:“其他人呢?”
  他和玉求瑕之间,只要不涉及那段相爱的过去,还是能正常交流的。
  “桑滁、樊好……”玉求瑕念了几个名字,都是在《琵琶记》世界中有过一些交集的“同学”,但还算不上熟,“死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没事。”
  方思弄知道这个“其他人”指的是一起通过了更多世界、更熟悉的人,比如井石屏元观君,当然蒲天白花田笑就更不用说了。
  他怕有遗漏,问了个在这个世界中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李灯水呢?”
  “没事,她太小了,还没到参加‘仪式’的时候。”玉求瑕忽然偏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古典钟,道,“熬太久了,我得下去看看粥。”说完直接站起来就走了。
  转身的时候方思弄注意到他手腕外侧有一处红痕,像是被反复摩擦后的痕迹,那里是自己刚拉他衣袖时不小心碰到的地方。
  随即,他在玉求瑕的背影中察觉到了一丝仓皇。
  吃饭的时候他的手还不太能动,是玉求瑕喂的,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全程都透着些微尴尬。
  等他吃完,玉求瑕也是很快就跑了。
  方思弄精神不济,旋即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就体验到了玉求瑕所说的“身体恢复速度会很恐怖”的意思,他上次醒来的时候还会感到一些濒死的余韵,但这次醒过来之后,他能感觉到身体一直在进行自我修复,每隔一个小时都会舒服很多,到第二天他就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
  拿回手机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蒲天白,拿到了《时钟爆炸在世界前夜》的剧本,这是胡刁生前发给蒲天白的最后一个版本,不知道从这个版本到她自杀中间是否还有过改动——可惜这个世界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在戏文方面方思弄算不上专业,也能看出来这确实是一个很有灵气的作品,虽然稍显稚嫩,但作者的才华可以说是横溢而出。
  原文中大致有四条线,一条是白方块(原文中用了另一个比较晦涩的名字,其他人物同样,方思弄有一种第一次看“百年孤独”的感觉。这些名字非常难记,所以依然沿用他给巨人们起的外号指代)为主视角的反抗者,因为在“婚礼”上不愿遵守“规矩”杀死自己的猫,最终被判死刑。
  第二条是大山为主视角的执行者,他是系统的拥趸,权利忠实的信徒,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白方块的父亲,最终也担任了白方块的处刑者,他维护了“时钟”的秩序却要亲手处决自己的孩子,最可悲之处在于他身上狂热的信念感,杀死孩子不让他痛苦,他到最后都仍然认为他的孩子背叛了“时钟”,给他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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