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omega眼底浮现不言而喻的怀疑,盯着桓昱的耳朵,似乎对这样一个帅哥是聋哑人的事实难以接受,震惊、不甘和遗憾的目光渐渐交融。
  对方失落地推着箱子离开,和不远处的同伴汇合,没几秒,那群omega不约而同地朝桓昱看过来。
  不得不说,装聋哑人也有好处,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候车时间,桓昱难得清净,再没有一个omega过来搭讪。
  望过来的驻足视线仍旧不减,桓昱不作反应,他盯着手机,表情焦灼不堪,明显是心思扎根别处。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手机,看着候车室里滚动的显示大屏,看着人流拥挤的检票口,又看着墙上被换下的巨型宣传报,就是不看候车室外。
  桓昱不敢看,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冲动不跑出去。
  夏阳灿烂,车站外的早餐店的桌子上热气腾腾,广播里重复发动列车的编号,有人放下碗筷匆匆赶去进站口,路过候车室的玻璃围墙,不小心碰撞了一位beta的肩膀。
  对方脚步不停,回头和beta说抱歉,周迟视线始终盯着玻璃窗,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候车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列车依次发动,一波人走一波人来,桓昱坐在角落里,周迟看着他身旁人连换几个,他都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向自己。
  四面走动的人影挡着周迟的视线,他要不停地变换角度,才能看清桓昱。
  他看着进站口转动的卡栏,一个念头在心间百转,最后也只是徒劳地空转。
  周迟低头点了根烟,他郁闷地抽到一半,听到广播里提醒前往榆京那趟列车的旅客现在开始检票。
  视线之内乌泱泱站起来很多人,排出很长一条队伍,周迟急忙忙地熄灭眼,四下张望,人太多了,他看不清角落里人。
  排队检票的队伍不断向前,角落里的人再次出现,这次周迟微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里剩下的那半根烟。
  桓昱坐着没动,他扭头看向周迟,离得太远了,周迟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是诧异,是不解,还是怨恨,他都一无所知。
  近一分半的时间,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直到周迟觉得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桓昱站起来,单肩斜挎着书包,推着箱子走进人群,再没有回过头。
  周迟的视线在手机和检票口来回,焦灼又有点无力从心,很快,广播再次响起播音员的声音,提醒前往榆京列车已经停止检票,检票口的闸门关上。
  列车发往繁华的大都市榆京,滚动的屏幕上,下一趟列车编号补上,候车室的玻璃映照着一场场离别。
  时光的流逝和推移,依旧不变,而周迟的手机也始终没有亮起。
  季节变换,十二月的阳城,已经有了下雪预警,物业赶在下雪前,给小区门口换了新的升降杆,早上再不回因为堵车,而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周迟很少再能听见噪音,他本可以安稳睡到自然醒,但这半年,他却总是觉浅。
  一些画面总在周迟脑海里闪过,不厌其烦,就这样,阳城的天从破晓到黄昏,一天又一天,迎来新年。
  拳馆小年前歇业,周迟一直睡到腊月三十,下午大运和磊子都打来电话,让他晚上一起过年,周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觉早就补够,只是不想起来,不想动,更不想面对着黑漆漆,了无生气的空荡房子。
  “不去了。”周迟说,“我自己在家随便做点,明天再去。”
  大家伙都知道他倔脾气,认准了一件事,难改心意,磊子听完没强求,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做饭,实在不想麻烦,也煮完饺子吃。
  “知道了。”周迟听到电话那头磊子老婆的声音,他轻笑,“赶紧去忙活吧。”
  磊子刚挂电话,大运的电话又打过来,他比磊子说得直,语气也更固执,说一会儿就来接他。
  周迟说,“你千万别来,我真不去,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就行,真惦记我就明天做好饭,我明天过去蹭饭。”
  “明天是明天的。”
  大运在电话那头说了很多,周迟睡得乏力,他手机开免提放到一边,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听到对方吐出一个名字,他突然愣了一下,隔着电话,大运看不到他的表情,兀自嘀咕,说桓昱难不成真是白眼狼,这才考上大学第一年,就不回来过年,等将来还不知道翅膀硬成什么样子。
  他说完,又补了句,“迟哥,等他下次回来,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周迟沉默了很久,他自嘲苦笑,“行。”
  大运和他打哈哈,还说教训弟弟真得趁早,要不这山高水远的,真是没办法。
  不管他说什么,周迟都只敷衍迎合,他没有什么能说的,唯一能说的也只有模棱两可的一些字眼。
  因为桓昱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挂断电话,黄昏光线褪去,新年的夜晚降临,周迟从卧室出来,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清醒清醒晕乎的脑袋。
  冰箱里还是空的,周迟双手搓了搓脸,回卧室换衣服出门,走动期间踢到一个酒瓶,他弯腰捡起来,抬眼望去,才意识到客厅地板上堆满了散落的酒瓶和烟盒。
  他一个人过得糙,反正怎么都能凑合,几天不收拾整理,屋里就显得乱七八糟。
  周迟买完速冻饺子回来,开始打扫屋子,忙碌的时间流逝更快,他拖完最后一遍地板,把坚果和糖放进果盘,摆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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