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桌上其他几个人都是糙汉,没上过几年学,顿住扒饭的动作,眼神略带迷茫地看着他。
  周迟嘴角抽动,说了句没事,他也没胃口,放下筷子起身出去抽烟,回来听见大运他们在和诗诗重述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诗诗看见他回来,有点担心地问:“是桓昱失眠吗?”
  周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问她是不是会有这种情况,诗诗说是有学生会因为焦虑成绩而失眠。
  周迟眼底焦躁暗色缓和,“桓昱应该不至于,他成绩一直很好。”
  “不好说。”诗诗慢慢摇了摇头,“我觉得桓昱压力才是最大的,其他同学就算考差,回家面对的也是亲爹亲妈,血浓于水,总不会被怎么样,但是桓昱不一样啊,他又不是你亲弟弟,没准是你给他灌输过养他多不容易,导致他产生考不出成绩就对不起你这种想法。”
  “我什么时候给过他学习上的压力?”周迟简直冤枉,“我从来都没要求过。”
  “不一定明说才叫要求。”
  “什么意思?”
  诗诗给他科普高三有多累,会遇到哪些烦心事,周迟听得晕乎,他当年都没好好上过几节课,说得再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感同身受不了。
  诗诗说完学业压力又说生活,听到她说有些学生心理问题严重到休学治疗,还会有自残,自杀倾向的时候。
  周迟皱起眉,让她别说得这么吓人。
  “我今天回去修热水器,桓昱回来换衣服,我看他挺正常的。”周迟还是有点不确定,又问旁边的大运,“他前几天来拳馆,你看他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运仔细琢磨了一分钟,摇了摇头。
  诗诗说心理问题肯定不会表现在脸上,又给他找了最近的几则相关新闻,一脸认真地说:“迟哥,我真没骗你,要是桓昱真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大运云里雾里,不理解地反问:“迟哥,你直接问桓昱不就好了?”
  周迟还没来得及张口骂他,诗诗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让迟哥怎么问?难道直接问桓昱为什么失眠?是不是心理有病?”
  大运尴尬一笑,说也是。
  周迟心里乱糟糟,陌生恐慌的情感席卷而来,他喉结滚了又滚,浓眉紧紧拧着,没作任何停留,转身快步走出去。
  大运没反应过来,问他去哪,周迟说回家,走到一半又转过头,让诗诗帮他今晚调个班。
  回家路上,周迟给婷姐打电话,说话藏藏掖掖的,意思是先别给他排夜班了。
  婷姐知道他什么德行,多余的话没问,就说没问题。
  挂断电话,周迟看了眼时间,不到晚上九点,桓昱还没下夜自习,他顺手拦了辆出租车,跟师傅说去八十中。
  【作者有话说】
  一想到接下来鸡同鸭讲的发展我就想笑
  第34章 “我哥最会疼人”
  高一高二部放学,校门口涌出来一大波学生,周迟逆着人流往里走,被保安拦住。
  周迟和他解释,“我进去接个学生。”
  保安打量的警惕目光,从上往下,把周迟看了几个来回,然后指着门口张贴的告示栏:“家长不让进学校,只能在外面等着。”
  周迟讪讪一笑,走到旁边等着,桓昱的电话打不通,他稍显气躁地来回踱步,神情无奈地拍了张校门口的照片发过去,告诉桓昱他在哪个位置。
  晚上十点,桓昱还没回消息,校门口的家长和学生渐渐散去,周迟专注地盯着学校大门,看着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却始终不见桓昱的身影。
  又过去十分钟,校园里冷冷清清,常青树梢摇曳晃动,一盏盏教室灯熄灭,半个校园陷入黑暗。
  周迟绕去学校后门,理科楼只有一二层还亮着灯,他单手抄兜,跨大步子上楼梯,看见尽头廊灯下站着几名学生。
  桓昱刚出教室,被追出来的同学拦住问数学题,他单肩斜挎书包,被几个omega半围在中央。
  许是有些累,桓昱仰头舒展疲惫的脖颈,立体的五官轮廓半明半暗,他表情随意平淡,听其中一个omega讲疑惑点。
  那位omega说完,双手捧着草稿本伸到桓昱面前,又递给他一支笔,让他把解题思路写下来。
  桓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廊灯上尘灰厚厚一层,发散出的光线朦胧模糊,冬夜的风卷来,吹起他松软的发丝。
  桓昱写完把笔递出去,抬头望见几十步外栏杆上倚着的人,他眸光闪动,夹杂着一点疑惑,像是在努力确认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周迟朝他走近,笑得不怎么自然,“这是什么表情?”
  桓昱没说话,他只是缓慢地摇摇头,视线飘忽几秒,又转移到周迟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探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放学啊。”周迟一反常态,话里笑意渐浓,哪还有平时横眉竖眼的样子,“书包给我,我给你拎着。”
  他说着去摘桓昱书包,桓昱都没反应过来,感觉肩头一轻,周迟提着他的书包,冲他笑着说:“走吧,回家。”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这段路,周迟问了很多问题,却不似之前那种冷硬的逼问,温温柔柔的嗓音,透着不同寻常的耐心。
  他问桓昱最近累不累,作业多不多,考试难不难,又问他和同学关系处得怎么样,下次家长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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