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桓昱起身去厨房,准备给他做饭,周迟声音懒洋洋,低沉沙哑着说不用,他洗漱完换上衣服,在玄关换鞋,抛了抛手里的钥匙,“我出去接个人,晚上不一定回来。”
  “你不吃饭?”
  “再说吧。”
  紧随这句话之后的,就是周迟的关门声,桓昱在房间写题,心不在焉,一张数学卷子做了三个小时,他烦躁不堪,干脆窝去沙发上看电视。
  频道换来换去,桓昱什么也没看进去,一旁的手机亮起,他以为是周迟,拿过来一看是新闻推送。
  手机刚放下,桓昱听见门锁转动,他扭过头,周迟身裹夜间寒气,风尘仆仆地进门放下钥匙。
  他身上淡淡酒气,往沙发上看了眼,桓昱穿着睡衣,纤长脖颈白皙,领口歪斜,碎软的头发乖顺地垂下,正穿鞋起来给他倒水。
  “你又喝酒了?”
  “陪一个朋友。”
  桓昱很少听他提什么朋友,这么多年他身边无非就是大运,磊子他们。
  没等桓昱问是哪个朋友,周迟放下玻璃杯,杯底在茶几面清脆磕碰一声,“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
  “去巾山吗?”
  “不是,有点事要去趟榆京。”
  周迟当天晚上收拾行李,他从衣柜里拿了两套换洗衣服,其他的没什么东西,一个书包足以。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周迟起来洗漱,桓昱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睡眼惺忪地杵在卫生间门口,什么话也不说,哈欠连天,活脱脱一只倔强陪主人做事的宠物。
  “预报说过两天有雪,你上下学别骑车,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桓昱点头。
  周迟站在客厅穿衣服,临走又给他转了钱,让他回去接着睡,说罢,拎着书包开门出去。
  桓昱倒回床上,被子掀开太久,温热散尽,又冰又凉让人格外清醒。
  他平躺望着天花板,被子下窸窸窣窣,呼吸变乱的同时闭上眼睛,快意舒坦临界之前,脑海里忽然闪现周迟的脸。
  周迟目光黑沉,锋眉桀骜不驯吊着,侧脸线条凌厉,手里拿着皮带,卷几折,正大声斥问他要不要脸。
  桓昱吓出一身冷汗,他没弄出来,有点隐隐的涨疼,他呜咽着翻身,在被子里闷了许久。
  桓昱捂得腺体又开始发烫,他坐起来,抽纸巾擦了擦手心,然后紧紧捂住脸,在床上坐到闹钟响起。
  肖想。
  桓昱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不断地闪现停留,那道横在他和周迟之间,模糊,若隐若现的线终于出现,拉扯着他的心,他的理智,还扯得那么用力。
  简直不给他留活路。
  桓昱换了条干净内裤,去卫生间放了盆水,把内裤丢进去,蹲下去的瞬间,看见一旁椅子上团着一团深色布料。
  那是周迟换下的内裤,估计今昨两天太着急,忘记洗了。
  桓昱把两人的衣服搓干净,心擂鼓似地去阳台晾上。
  原定的一周过去,周迟没有回来,他给桓昱打电话说事情有点棘手,要再过几天。
  彼时在痛苦惶惑的冬夜,桓昱迎来了成年的第一次易感期。
  第27章 “哥哥”
  城中村的宾馆不隔音,交错杂乱的巷子人来人往,没有安静的时候。
  宾馆房间不让抽烟,周迟沿着楼梯上到顶楼露台,他夹着烟,风从指缝里吹过,猩红的一点在指间快速燃烧。
  北方风呼啸干冷,吹得人睁不开眼,周迟背过风,头盯着手机屏幕,眉目皱起,通话记录的置顶号码,连续拨了六七个都没人接。
  桓昱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就是打不通的状态,周迟给徐老师打了个电话,对方诧异一瞬,轻声和他说桓昱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周假。
  文化人的话总不会说得太直接,但埋怨他这个哥哥不称职的弦外之音,听着也挺刺耳。
  周迟熄灭烟,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提示,挂断电话,切进微信,点进和严维天的聊天框,回了条:马上。
  宾馆是自建楼房,房屋外的楼梯直通一楼,周迟下来,从宾馆正门进去。宾馆简陋,前台正对着一张黄旧沙发,年代感的花色,而坐在上面的alpha,一件烟灰大衣,上乘的羊绒,笔挺西裤,他叠起一条腿,和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严维天在手机上回消息,抬头看见他进来,微微牵了下嘴角。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周迟走近,大衣垂落他的小腿,随着走动前后摆动。
  “去哪了?刚去你房间敲了半天门。”
  “露台抽烟。”
  “少抽点吧,天这么冷,抽多了咳嗽。”严维天取下围巾,周迟往外走,脖子猝不及防地感到一瞬温热,他回神,看见那条围巾搭在自己脖子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淡淡的香水味,严维天腿长步子迈得大,他抬手示意,“我车在那头停车场,你先去巷子口等我。”
  周迟垂眼说行,等alpha走远,他摘下围巾,叠好抱在怀里。巷子口往外不远就是主干道,严维天把车开过来,靠路边停下。
  周迟过去拉车门,试了好几下都没拉开,他刚抬手,副驾驶的玻璃降下来,严维天略略低头,冲他轻笑,“坐副驾驶。”
  车窗缓缓升起,空间一下子逼厌起来,充盈着干净好闻的味道,严维天碰了碰安全带,“安全带系上。”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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