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从客堂一路找过来的裴夏来到松柏林,见到苏荷与陆淮鹤独处时颇有些意外。
  刘氏已经在寺庙外的马车里候着,就等着苏荷启程。
  “陆大人……我先告辞了。”
  苏荷只觉得他的名字有些烫嘴,心里犹豫着,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僵硬的称呼了声陆大人,便急急的掩面离开。
  上清寺外,停着两辆待启程的马车。
  陆砚修与柳萋萋早早的坐在上面,两人嬉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惹得苏荷心中反感,转头坐上另一辆马车。
  一见着她上来,刘氏那张沟壑的老脸瞬间一变,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遍,忽而道:“相处三载,我竟不知你心思如此狠毒?”
  可怜了秦嬷嬷,伺候她那么多年,竟然没能安然离开陆府。
  明明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苏荷又是孤身一人,计划怎么会没有得逞?反倒是在柳萋萋面前闹了一番,叫人看了笑话!
  苏荷款款落座,掩嘴轻笑一声:“老夫人这话说的,难道你可以算计,我就不能反击吗?”
  “我何时算计你?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
  “话要是真抛到明面上来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老夫人恐晚节不保。”
  “你!”刘氏咬紧了牙,在心里将她狠狠抱怨一番,却又不敢真的表露出来。
  眼看着苏荷就要从陆府离开,连带着堆满桂花小院里的所有嫁妆,都一并带走。
  陆府可谓是真的变成一穷二白,没有任何家底,以后连维持日子都艰难。
  钱刘氏倒是有,只是藏了那么多年,她可不想拿出来补贴家用,光是柳萋萋母子三人每个月都得花掉几十两甚至上百两!
  马车缓慢行驶,终于在傍晚时候到达陆府。
  前脚刚一落地,苏荷就让陆砚修去将陆氏宗亲都请到府上来。
  第33章 婚书作罢
  陆砚修饶是千般不愿,却又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将宗亲们请来,很快祠堂内就坐满了长辈。
  刘氏在里面辈分算高的,坐在主位,左右两旁依次往下是陆府旁系以及表亲,算不得是至亲。
  待人齐聚以后,陆砚修懒懒散散坐着,一脸不耐烦的看向苏荷,“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还得回去陪萋萋!”
  各位长辈们早已听闻陆砚修的风流事,听到柳萋萋也不觉得好奇,反而感谢她为砚修生儿育女。
  苏荷知道他们没有人向着自己,只有张氏还算心疼她,可惜人残疾,也已经去世了。
  “裴夏,将东西取来。”
  裴夏早就回去桂花小院取来一个镶有珍珠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书面已经泛黄的婚书。
  陆砚修再次见到三年前的物件,面上有些惊讶。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当年向苏家提亲时的婚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由他亲手所写,字句肺腑,可谓真情。
  说到底不过是一份书纸,陆砚修还以为早就丢了,毕竟成亲了他就抛之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不懂苏荷将长辈召集前来,就是为了看这份没用的婚书?
  “这份婚书你还记得吗?”
  苏荷摊开婚书粗略扫了一眼,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熟记于心,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怕是陆砚修连这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当初你我成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所有宗亲都见证了新婚。如今和离,各位宗亲要是藏着躲着不出来公证,岂不是也太没良心了些?”
  宗亲们有人不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氏也眯着眼睛看着她。
  苏荷让裴夏将补贴的嫁妆账本交给宗亲们过目,陆砚修已经在上面签字画押,承诺他会在日后将每一笔开销都交还出来。
  账本在祠堂内传来传去,刘氏和陆砚修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自古以来,没用的夫家才会用妇人的嫁妆,更何况陆砚修还拿来接济柳萋萋,此举更是不妥。
  宗亲们大多都是陆家的长辈,思想根深蒂固,纷纷认为陆砚修没什么出息,还让媳妇儿贴嫁妆?一时间都没人吭声。
  “这账本,一共三份,我跟陆砚修各自一份,各位长辈们共同一份,为的就是怕日后陆砚修不承认,我可不想那么多银子打了水漂。”苏荷语调不高,每个字落在陆砚修的耳朵里,像是带着格外的鄙夷。
  “至于婚书,也就此作罢。”
  她随手将婚书撕的稀碎,扬手一挥,碎纸屑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陆砚修藏在袖间的拳头微微紧握,眸中无端生出一股怒火,脸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当着那么多宗亲长辈,后院妇人,将他的颜面踩在脚下碾压,实在无法忍耐!
  陆砚修蓦地站起来,眼神阴婺:“你我夫妻三载,今日却当众羞辱我,何故如此无情?”
  苏荷笑了,声音裹挟着些许凄凉。
  “更加无情的还在后头,日后你自求多福吧。”
  碎成渣的婚书落在地上,苏荷毫不留情的从上面踩过去。陆砚修见状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指着她离去的背影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如此妇人,刻薄小气,当初就该给你一纸休书!”
  人群里,一位宗亲长辈斜眼瞧过来,“咱们陆家可没有动用妇人嫁妆的道理。便是当初长公主下嫁,嫁妆堆了整个府邸,也没人敢擅自动用分毫!更何况,你与苏荷本就是高攀,这要是在京中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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