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与柳萋萋太多不似。
  一个如玉池荷花,清贵独立。
  一个如攀院蔷薇,沿墙而盛。
  陆砚修想,倘若苏荷真的跟柳萋萋做相同取悦迎合的事情,便不再是千金小姐了。
  灵堂前静默一片,没有宾客再逗留此处。陆砚修还以为陆淮鹤会候在府上,却被告知早就离开了陆府。
  他还想跟陆淮鹤打听一些关于昭阳长公主的事情,要是得她垂怜,陆府兴盛也就指日可待!
  陆砚修因此将气撒在了苏荷身上,怪她没有留着贵客。
  见她正跪在火盆边烧着最后一些纸钱,三两步上前走到跟前,夺过手中的纸钱洒在空中,语气怨艾:“你怎么没有将陆大人留下来?要知道陆府若是能得他的帮衬,咱们得轻松多大一截?”
  纸钱随风掉落在地上,苏荷弯腰拾起,重新放入火盆之中,火焰照亮她的眼眸。
  “陆少爷是糊涂了么?和离书你已经交给了我,府上的事情已经不用我再来操持了。更何况,结交权贵,是你的事情,与我一介妇人有何干?陆少爷莫不是有气无处撒,觉得我好欺负?”
  一旁的陆知礼和陆云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消息,嫂嫂与大兄和离了?他们怎么没有听见消息?
  “你……”陆砚修被堵的哑口无言,他竟真的还忘了这一茬,扫颜间,重重一拂衣袖不再吭声。
  苏荷说的没错,她跟陆府再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当着张氏的灵位面前,提到此事兴许有些不妥。
  “嫂嫂,你与兄长真的和离了?”
  陆云晴没想到苏荷会那样决绝?她一个女人,离开陆府还能去哪?回苏家吗?苏家如此高门,也会容忍这样的女人回去?
  苏荷上了一炷香,闭眼拜了三次,方才起身对着陆云晴应了声。
  “和离……兄长竟然也会同意?”她蹙着眉,似有不懂。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裴夏都忍不住想反驳回去。
  苏荷浅淡一笑:“你觉得有何不妥么?”
  她脸颊上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如刀子一样直直看向陆云晴。
  “我只是很好奇,明明是你无所出,明明兄长应该写休书,为何却只是和离?”在这一世苏荷还从未与陆云晴有过矛盾,眼下算是正面交锋。
  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鄙夷,仿佛生不出孩子就是天大的罪过。
  “今日是你母亲的丧礼,为何还戴着一对红玉耳环?”
  苏荷语调不高,视线淡然的落在陆云晴的耳朵上,坠着的红玉耳环成了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你已经不是我的嫂嫂了,还管我做什么?我戴什么耳环,是我自己的事……啊!好痛!”
  陆云晴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左耳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再睁眼间,已经看到红玉耳环沾着血迹落在了苏荷的手中。
  “你……你竟然敢扯下我的耳环?”
  第23章 祝你梦想成真
  她疼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手指想触碰伤口却又不敢,跑到陆砚修怀中,一个劲儿的控诉苏荷的行为。
  陆砚修看着小妹耳朵上的伤口,血珠摇摇欲坠。
  苏荷拎着那只红玉耳环,收回视线,缓缓且清晰的说道:“母亲丧礼之上,竟然还敢佩戴鲜艳之物?陆云晴,你已经及笄,如此不知规矩不懂礼数,是想母亲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吗?”
  “我一时忘记取下来而已!苏荷你好狠的心!竟然生生扯烂我的耳朵?我要告状!我要告诉祖母!”
  陆云晴情急之下,连嫂嫂也不愿称呼,开始直呼苏荷的名讳。
  她捂着流血的耳朵,低头一看,害怕的尖叫出声。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陆砚修心里尤其疼爱她,此刻见到耳上覆着一道明晃晃的伤痕,冰冷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恶和鄙夷。
  “苏荷,你怎么如此对云晴?她可是你的妹妹!”
  最后那句话语气有些不足,陆砚修大概是想到他与苏荷再没有关系,云晴也并非是她的妹妹。
  “我是将她当作亲妹妹,精贵的绫罗绸缎,最好的胭脂水粉,名贵的珠宝首饰,流水似的送进她院中。京中女眷的席面,凡是我有资格去的,哪一场将她落下了?可云晴,我的好妹妹,是如何报答的?”
  苏荷眸色骤冷,脸上噙着一抹自嘲的笑容,更是将红玉耳环摔在地上。
  脑海中如走马观花闪过陆云晴那些讥讽她的言语,字字如利刃将她击倒。
  陆云晴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眸里打转,仰头看向陆砚修:“兄长,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嫂嫂的事情,我发誓……”
  “你敢说柳萋萋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情么?”苏荷语气平淡,不自觉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威仪,让陆云晴几近哑口无声,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身子蓦然一紧,瞳孔微睁,脑子里思索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每一次去别院看柳萋萋的时候,都没人注意,这么多年苏荷从没起过疑心,怎么会一下就知道了?
  连同陆砚修都有一种真相被揭露的颜面扫地。
  陆府上下,除了桂花小院,其他人全部都知晓柳萋萋的存在,这已经不是什么隐藏的秘密了。
  云晴待熠儿和娇儿极好,凡是逢年过节,都得送些新衣服和稀奇的小玩意儿。每次亲自到别院看望时还会出手阔绰的给柳萋萋三人留下很多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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