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意思是,抬为平妻?”
  陆砚修恍若被提醒了,拍手称好:“我怎么没有想到?萋萋在府外多年,实属不易,妾室确实有些委屈。小荷,还是你想的周到!”
  一声小荷让柳萋萋心中不快,当着陆老夫人的面又不好发作什么,只好暗自掐了一把陆砚修的手臂。
  苏荷嘴唇轻启:“若是平妻,实在是委屈了我。”
  陆砚修怔住,觉得话头有些不对。
  又见苏荷眉眼清淡,对他置若罔闻,朝着陆老夫人微微屈身,盈盈一礼,云淡风轻道:“苏荷自认成亲多年虽未曾有过身孕,但孝敬老夫人,伺候婆母,抚养弟妹,管理陆府从不曾坏过规矩,更没损过清誉。今日,我自请和离,愿意为柳妹妹腾出主母之位,还请老夫人应允!”
  竟然会是和离?
  陆砚修瞳孔幽深,嘴唇一动,想说些什么,陆老夫人却先一步呵斥住苏荷:“不可!”
  她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立马精明打算起来。
  陆砚修在朝中只是个从五品的秘书丞,每月俸禄虽按时发放,但远远抵不上府上开销。
  光是瘫痪在床的张氏每月都要用掉些药钱,再不说陆砚修还有两位弟弟妹妹,也快到了用钱的时候。现在又添了柳萋萋母子三人,开销更是只多不少,可如今的陆府库房空虚,早就是一座空壳,撑不起花销巨大的陆府。
  以往苏荷管家,凡事有银钱不够用的地方,她都用嫁妆补贴,从没有过怨言。
  要是她和离出府,靠着陆砚修单薄的俸禄,陆府众人岂不是要饿死在街头?
  陆老夫人想到此,亲自将苏荷搀扶起来,仔细劝道:“你一向是最明事理的。出嫁随夫,哪个夫君不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你这肚子多年来没有动静,也不怪砚修养了外室,你快瞅瞅,萋萋的这双龙凤胎儿女多么听话可爱?到时候围在你的膝边乖巧唤你为母亲,弥补你的遗憾。这心里,难道听了不高兴?”
  第2章 补贴的嫁妆还回来
  苏荷忍不住讥讽。
  孩子三岁,她与陆砚修成亲三年,便是当初成亲时就已经有了柳萋萋的存在!
  唤她为母亲?
  苏荷同样很佩服柳萋萋的教育手段,在这对儿女身上无疑是最成功的。
  前世,就是因为那一声声的母亲,前前后后唤的她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京城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俩享用。
  然而到最后,一口一个恶主母,指责苏荷殴打他们,谎话连篇,出口成脏,她气的差点断气!
  到了如今,她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苏荷松开陆老夫人的手,与她对视时,瞥见那双老眼里的算计,也忍不住啐上一口。
  便是当初陆砚修养着柳萋萋时,得知她怀孕,陆老夫人连夜赶去别院探望,各种人参燕窝,绫罗锦缎尽数送去,那些可都是花的苏荷嫁妆钱!
  “老夫人,和离绝非我一时兴起。你也用不着多费口舌劝导我,倒不如坐回去喝喝茶水享享清静,恐怕日后,再没有这样的清闲日子了。”
  柳萋萋能做到跟她一样晨昏定省,照料后院?能做到跟她一样伺候婆母,补贴嫁妆么?
  当然不。
  只怕日后更多的是鸡飞狗跳。
  苏荷意有所指的太过明显,这让陆老夫人脸色一沉,眼里的嫌弃更加多了几分,当下也不掩饰,直接指着苏荷呵斥道:“当初砚修迎娶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这样的女人养不住,没想到还真让我说中了?就算你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又如何?连孩子也生不出,和离?你痴心妄想!我们砚修只会休书,不准和离!”
  似乎早猜到了陆老夫人会有这样的举动,苏荷也不恼,让婢女裴夏将昨晚熬夜整理的账本呈上来。
  陆砚修翻开账本一看,只简单翻看了前几页,便不想再看了。
  “从我嫁进来的第二年开始,老夫人你的六十大寿,婆母两年来的药钱,夫君打点官途的钱财,以及弟弟妹妹的开销用度,加上府上零零散散的花费,一共不多不少三千两银子,老夫人你看如何结算于我?”
  整整三千两?
  陆老夫人不信,拿过账本顺着笔迹往下看,每一笔花销她似乎都清清楚楚。
  可现在却不想承认了。
  “老夫人要是想耍赖,我可以请大理寺的人过来彻查此事,看看是否报了假账?”
  “苏荷,不可!”陆砚修忙出声制止。
  府宅内事,怎么随意搬上公堂?
  更何况他在朝为官,最是讲究名声清誉,否则是会被沦为笑柄的。
  陆老夫人质问陆砚修:“大理寺卿是你小叔,总归是咱们陆家的人,难不成还会帮她?”
  “祖母你不懂,这点小事儿何以闹成对峙公堂的局面?再说了,小叔与咱们陆家已经断绝关系,连同长公主也瞅着咱们的笑话,怎么会出手相助?否则,还会看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丞吗?”
  大理寺卿陆淮鹤,是当今昭阳长公主独子。
  长公主年轻时与陆家老二陆志平结下姻缘,替陆家带来了无比尊贵的荣耀。
  那时她还曾与陆老夫人做过妯娌,生下一子后,陆志平随哥哥回乡祭祖的时候被山匪刺死,长公主因此与陆家断绝来往,独自在长公主府抚养孩子。
  说起陆淮鹤,陆砚修气头就没地儿使,还说是小叔,两人在朝堂上遇见也完全形同陌路。要是他愿意拉扯自己一把,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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