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郇时瑧想要绕开亓斯骛去找彭炜。
手腕一紧,亓斯骛拉着他拨开人群走到靠近停车点的位置。
他打字道:“不行,我肯定要看着你配好助听器才能安心。”
彭炜也跑过来了,他好奇地看着亓斯骛,目光在俩人拉着的手之间徘徊,正要说什么,却敏锐地注意到了郇时瑧左耳处的空荡。
他也抓着郇时瑧一只手腕,神情焦急地指着郇时瑧的左耳。
郇时瑧有些无奈,动了动手腕,眼神示意他们松开。
亓斯骛沉默着松开手,替郇时瑧解释了这一场意外。彭炜更加急了:“那怎么办?没有助听器他听不见的,他也不能--”
彭炜刹住了声音。
“不能什么?”亓斯骛问。
彭炜扭过头,背对着郇时瑧看向亓斯骛,一字一顿道:“他不能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是不能说话。这两个词是不同的含义。
亓斯骛更加愧疚和自责,“我带他去医院配助听器,所有费用我承担。你们是来旅游的吧,这期间的费用我包了,如果还没有住处,我名下有一间民宿,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到我的民宿去住。”
彭炜也烦得不行,他也自责,觉得是自己带郇时瑧出来才会碰到这事。
衣角被拽了拽,他扭头看去。
郇时瑧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师兄,你不是下午的车票吗?你先回去吧,你还有工作呢。这真的没什么,重新配一个助听器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彭炜也快速打字:“可是你一个人--”
郇时瑧把和陈教授的聊天记录给他看,陈教授说他有个亲戚的孩子就在晋南,已经拜托他照顾郇时瑧了。
他推脱不过,表面答应了下来,想着到时候见到人当面说清楚。不过现在这个理由可以用来安抚彭炜。
彭炜是信任陈教授的。除了他,最担心和牵挂郇时瑧的就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了。
他扫到上面的联系方式,不给郇时瑧阻止就打电话,一边看着郇时瑧的眼睛说着:“我要看着你安顿好,不然不放心。”
郇时瑧读懂了,在心里长长叹气。
“嗡嗡嗡--”
一直站在旁边的亓斯骛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在震动。
“喂,您好?”
三人面面相觑。
亓斯骛举着手机再一次愣住了。
第5章 兜兜转转
亓斯骛开着郇时瑧的那一辆路虎到了车站,在进站口处把彭炜放下之后就带着郇时瑧直奔市内的三甲医院。
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专注之下的神情配上那一头寸短,显得更加冷硬和严肃。方正的下颌绷得紧紧的,色泽浅淡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就像是在生气。
事实上,他只是在调节自己难以抑制的思绪。
他是在两天前收到自家母亲大人的电话,说是陈伯的关门弟子来晋南玩了,想着他也在晋南,让亓斯骛照顾着点人家小孩。
当时刚处理了酒吧里闹事的客人,亓斯骛的眉宇间还萦绕着不耐和烦闷,语气里就不自觉带上了点不悦:“多大了还小孩?研究生都念完了,还要人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吗?”
莫女士在那边生气地唠叨了他几句,反复叮嘱他要照顾好弟弟,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把郇时瑧的联系方式甩给了他。
要是知道这人就是酒吧里那位眉眼如钩子般勾得他日思夜想的人,亓斯骛早八百年就梳妆打扮地跑到郇时瑧面前报道了。
也怪陈伯和莫女士,两位长辈谁也没想起要发张照片来让他认认人,只觉得凭借心灵感应就能遇见似的。
虽然他们确实在一次次的巧合下相遇了。
亓斯骛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里悄悄地从后视镜里窥探着副驾驶上坐着的人,车里开了暖气,郇时瑧把羽绒夹克脱了抱在怀里,自己把下巴和半张脸埋在上面刷着手机。
银灰色的发顶毛绒绒的,又带着个性十足的潮流感。看到郇时瑧,亓斯骛莫名想起来那只留在民宿里的布偶猫。
精致漂亮,又自带贵族气质。一身的反骨,动不动就挠人。
他想知道郇时瑧会不会亮出爪子挠人。
他在开车,郇时瑧又没有戴助听器,愣是把想要交流交流的亓斯骛憋成了呜呜鸣叫的高压锅。
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亓斯骛习惯性开口:“到了。”
话一脱口,还没落到地上,他就反应过来,郇时瑧听不见。他侧身准备去拍拍郇时瑧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停滞不前。
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微微偏着脑袋面对着他的方向,鼻翼轻轻扇动,漂亮的睫毛盖住了那一双澄澈的桃花眼。
嘴巴好红,嘴角的位置自然地向上扬起,这种唇形好像叫微笑唇,还是月牙唇?
亓斯骛盯着郇时瑧的嘴巴,会不会很软呢......
看起来很好亲。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除了酒吧那一次,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啊!
亓斯骛啊亓斯骛,你是不是脑袋发昏了!
他一边甩头一边唾弃自己像个饿中色狼。
他是上大学被舍友拉着看片的时候明确自己的性取向的,可惜这颗心从未因为谁而跳动过。
在酒吧遇到郇时瑧,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电流窜过身体又击中心脏的微颤感。而今早郇时瑧抬头对上他的时候,那双饱含着各种情绪的灵动双眼和因为日照金山激动而红润的脸,把初见的那种微颤感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