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怨恨沈廷军怨恨一辈子,面前这对母女不值得她消耗情绪。
“我说的够清楚了,二位还听不明白吗?”她松开手,语气十分不耐。
“沈小姐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沈家吗?到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僵。”
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桑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她重新审视着面前的人,褪去温柔知性的伪装,原来是一朵食人花。
现在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沈家的家产了。
相比于一楼的热闹,二楼的气压极低,一排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现在低头做孙子。
“闻先生?”
一位老总刚说完自己项目,却不见闻瑾回复,一时以为自己的方案出了问题,急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并没有可行性。”闻瑾将目光从一楼收回,心神微动,他将翻了几页的策划书丢在桌子上。
他终于宣布了最终答案,那位老总心中摆荡的钟锤落了下来,舒了一口气。
“周总,如果都是这样的,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起身对着主事人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随即走下楼梯。
视线越过顶上的明灯,照得中间的人像一枚红玛瑙。
“好热闹。”
低沉的声音却又不容人忽视,沈桑越过周围的人,向他看去。
他姿态从容,像是神邸走下高台。
闻瑾本就是宴会的重心,见他走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向他聚拢,却又极有眼色的让出一条路。
他向她走去,质地极好的皮鞋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
“欺负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沈舒然心中起了心思,她上前一步解释道:“先生,只是一些家事。”
“家事?”他询问着沈桑,语气柔和了几分。
沈桑摇了摇头望,她看着他深邃的的眼眸,心落在了一片海洋里被轻柔的裹挟。
有人在为她撑腰。
方才好不容易要忍下去的酸涩又翻上来。
沈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现在阿猫阿狗都学会认家人了吗?”
那对母女一瞬间脸色惨白。
周围的响起压低的交谈声,嘲弄着她们,方向转换主要是看风从哪里来。
“沈小姐,跟我走吗?”
这里太过嘈杂,他的身边像是海域,无声无息的安稳。
沈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总有那么一两个时刻,某个人的出现会是救赎。
沈桑被他带到花园里,花圃被修整的很好,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花簇拥着盛开,呼吸之间有淡淡的清香。
沈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印象中她也并没有见过他。
她仍旧规规矩矩的道谢,“闻先生,方才谢谢你,还有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见过你。”简短的一句,他没有再多说。
沈桑却因为他记得并且还帮了她,自己却记不起他而有些愧疚。
“仅是一面之缘,沈小姐不用挂在心上。”
沈桑在他面前卸掉了防备,讷讷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你过的不是很好。”相比与之前见到的颜色浓烈的她。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沈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吹过的夜风太温柔,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让她动容。
气氛烘托的像是一场熟人之间的交谈。
“嗯。”沈桑如实的回答,声音里有些哽咽。
一年以来,她不愿意和别人去倾诉,她宁愿自己舔舐伤口,也不愿意将它们暴露在旁人的目光中。
话一说出口,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她想这时候的自己应该很狼狈。
“小姑娘,唔好喊了。”
温柔的声线中带着一丝磁性,只是讲的是粤语,她没有听懂,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闻瑾心中突然软了一块,他笑了笑换成普通话。
“小姑娘,别哭了。”
他向她递了一块帕子,沈意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也逐渐升温。
她的擦了擦泪水,她本来没想哭的,可海绵里积压了太多的水,她突然控制不住了。
“不好意思,让闻先生见笑了。”
“看来是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他轻柔的话语溶逝在吹过的风中,沈桑没有听清,他却也没有再重复。
沈桑看着他,心想着他也没她想的那么高冷不可攀。
“沈小姐很多事情都讲时机二字,说不定它正在下一个路口等你。”
闻瑾眼中有些怜惜,他想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可终究还是作罢了。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又飘来一句话:“你方才很可爱。”
沈桑的脸颊降下去的温度现在又卷土重来。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作品?”她想要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
“好。”闻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柔声答应了下来。
像是看春日的种子挣脱土壤的束缚露出一点尖尖的绿芽,让人心生怜爱的生机。
沈桑拿出包里的打印的作品集,有些窘迫的双手递了上去。
他气势太盛,不言不语翻看的时候尤感压迫,她虽然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可还是很忐忑。
闻瑾认真的翻看着,忽而抬眸看她,对上她的眼神,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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