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好,我知道。”萧约点头,目光指向底下身着朝服的俊美青年,“那位,就是卫国质子?”
黄芳答“是”:“正是昭公子。”
昭公子,卫国皇室也姓薛,所以质子的名字,他又是这样的面貌……萧约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暂时不要往深了想,又问老太监:“梁国那边,红布遮着的是什么?”
黄芳伸脖看了一眼,对萧约道:“殿下还记得吗,梁王奏表中写,梁国有祥瑞现世,梁王不敢私藏,于是遣使团献上,却未说明名目,极其神秘。”
萧约当然记得,因为记挂着薛照,他将梁国奏表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心想薛照已经演过假死的戏码,不能再用真实身份进入使团。使团的正使、副使都是朝中要员,也不好顶替,所以他只能扮作侍从,但方才萧约扫遍梁国使团众人,都不是。
不久之前,梁国“石碑显灵”被称为祥瑞,却要了前任梁王性命,如今又来祥瑞……
萧约思索片刻道:“我下去看看就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珍宝了。”
“殿下,您所到之处如陛下亲临,梁卫臣子怎堪殿下降阶之礼?”黄芳急忙阻拦,但到底是拦不住,只好垂头跟上去。
萧约走下城楼,亲自相迎,本就跪地不敢仰视的两国臣子更加叩头在尘埃里,口称“殿下千岁”。
“众位免礼。昭公子请起。”萧约在卫国质子面前站定,看着对方谢恩起身,近距离和那张明艳至于妖冶的面容相对,萧约有片刻的晃神。
不能说是相像,除了没有异香,目光过分柔顺谦和,简直是一模一样。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绝不会是巧合。
昭公子起身之后又是深深一礼,笑意温柔,气质如芝兰雅茗:“昭久沐天.朝恩德,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殿下金容玉貌,不胜欢欣。”
对着这样一张脸,听着这样的语气,萧约抿了抿唇,言语有些不自在:“昭公子往返劳苦,于梁卫二国联姻有功,我正令人布设宫宴为公子接风洗尘,晚间公子可尽兴宴饮。”
昭公子道:“谢殿下关怀,昭蒙天恩,不敢以尺寸之劳称功。”
对方态度谦卑,萧约又客套几句,移步与梁国正使说话。
梁国此次自上而下总共来了三十余人,被五花大绑的冯燎也在其中。
卫国质子那张脸本就让冯燎生狂,见到萧约,冯燎更是瞬间睁圆了双眼,嘴里呜呜叫嚷,激动地要冲上前来,却被左右侍从紧紧按住,丝毫近不得萧约身。
萧约凝视冯燎,从他眼中看出万分不甘和怨毒。
梁国正使急忙告罪道:“惊扰冲撞殿下,实是罪过,请殿下饶恕!此乃梁国罪臣冯燎,悖逆上恩兴兵作乱,成擒之后又对我王多加诅咒,于是断其筋脉拔其口舌,如今交由殿下再做处置。”
原来是没了舌头,难怪只能不成语调地怪吼。
萧约看着不成人形的冯燎虽然有些害怕,但心里并不觉得刑罚过重。冯燎是只笑面虎,最会背后捅刀子,他曾拿着薛照的身世大做文章,如今再也笑不出来了,拔他舌头的人不难猜到。
萧约来到红布罩住的“祥瑞”前,虽然四面被遮得严严实实,都从轮廓形状大致可以辨别,红布之下是一丈见方的笼子。
祥瑞就在笼中。
果然是难得的祥瑞,无需揭开,萧约已经嗅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奇香。
陈国礼部尚书许攸德见萧约久久驻足,上前道:“殿下,梁国有心献瑞自是好事,不过此物要运进宫中,恐怕还是要查验过才算稳妥。否则不明其中究竟何物,恐怕……”
梁国正使道:“祥瑞专为殿下出世,该为殿下独享,若是当众揭开,恐怕会泄了瑞气,失了效用。”
许攸德肃然道:“殿下乃陛下独嫡,又奉旨监国,为大陈之根本,不可不谨慎周全。祥瑞因殿下而出,虽是应当,但这祥瑞也着实是出来得巧,恰逢梁国内乱初平,新任梁王就有祥瑞献上,忠心可鉴啊!”
此言一出,梁国正使面色不好。
前任梁王以国本不定为由兴兵清君侧,结果当场应谶,宏图霸业没成,反而弄得举国都担上了乱臣贼子的罪名。如今公主出面监国,更显得梁国之乱师出无名。好在皇帝开恩并未清算株连,但朝中大臣还要趁机嘲讽打压一番,叫人无从辩驳只能受辱。
眼看两方闹得僵硬,萧约道:“梁王的忠诚我心中有数,陛下也对梁王多有器重。祥瑞难得,送到我宫里再验看不迟。”
许攸德:“可是殿下——”
萧约:“许大人不必再说。祥瑞收入宫中,乱臣交由大理寺审讯。宫中正筹备夜宴,各位稍作歇息,晚间我为各位接风庆功。”
众人谢恩。
参拜已毕,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三四个时辰,外臣不得在宫中多做逗留,要歇息质子该回自家府第,使团则入住四方会馆,昭公子却对萧约道:“臣奉命护送光华郡主赴卫,已将郡主交由卫国太后抚育,想将详情汇报殿下,便当交旨。”
萧约略作考虑,点头:“也好,公子就先随我入宫——”
余光一扫,不知是否错觉,分明无风,遮掩笼子的红布却像被撩起一角,萧约忙道:“祥瑞!祥瑞也快送进宫,免得泄了瑞气……直接送到我寝殿就是。”
黄芳往身后示意,便有宫人上前,接了祥瑞抬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