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裴楚蓝倒是带两个徒弟去吃了酒,并且就在二公子府上长住了下来。
  冯灼将裴家师徒奉若上宾,不仅好吃好住招待着,还早晚去问好,简直像迎了三位祖宗回来。
  傍晚,冯灼照旧去东厢房看望神医。
  裴青正炮制药材,院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花款冬在旁观摩,又怕裴青不喜,小声解释:“我并不是想偷学师兄技艺,只是师父说近来需用的药材较多,让我多帮帮师兄,我又怕做得不好……”
  裴青:“滚。”
  冯灼看了一眼师兄弟,如往常一样,神医的大徒弟丝毫不待见薛照给找的二徒弟,冯灼想,薛照这不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摇摇头往里屋去找裴楚蓝:“神医,可还有什么需要的药材?”
  裴楚蓝正拈着那粒“无忧怖”,嘴里喃喃:“没人试药,我也不敢吃呀,万一劲太大,不止喜欢的人会忘,连爹妈都忘了呢?”
  见冯灼进来,裴楚蓝将药丸收起:“二公子来了,请坐。”
  两人落座,裴楚蓝抢先道:“西厢房好像也住了客人?”
  冯灼点头:“不错,是有位重要的客人,不过任谁也比不过神医,我唯恐寒舍简陋,慢待了神医。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神医一定要告诉我,我定好生责罚怠慢之人。”
  裴楚蓝:“二公子太客气了,我在这吃好喝好,又有用不尽的珍稀药材,足见二公子的诚意。”
  冯灼闻言露出笑容,四顾周围,然后对裴楚蓝低声道:“我知道,神医是极得父王信任的,还有那套神似琉璃的器具,不似凡品举世无双,神医是仙人在世,必然有救死扶危之能……我年岁不小,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万望神医助我得子,我必倾尽所能回报神医!莫说是珍稀药材,就算是建立生祠,冯家世代供奉也不在话下!”
  迎着冯灼热切的目光,裴楚蓝笑着摆出世外高人的姿态:“子嗣之事,心诚则灵,二公子的诚心我都看见了。款冬——”
  一声召唤,花款冬就进门来,走到裴楚蓝身边,温声细语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把才制好的药丸给二公子几粒。”
  花款冬便从柜中葫芦里倒出三粒药来,双手捧给冯灼:“二公子收好。”
  冯灼如获至宝,不敢攥紧了又怕捧着要掉,结结巴巴问花款冬连葫芦要去了,这才将心落回肚子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多谢神医!大恩大德,冯灼来日必将报答!”
  花款冬送走了冯灼,转过头来不解地问裴楚蓝:“师父,二公子求子,为何你不亲自诊治,而是拿我配制的健胃消食丸给他?”
  裴楚蓝笑而不语,裴青端着炮制好的附子进来,唇角都没掀吐出个轻蔑的“蠢货”。
  花款冬一脸委屈,看向裴楚蓝:“师父,我不聪慧,又惹师兄厌烦了……”
  裴楚蓝:“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多点笑容好些。”
  花款冬哪里笑得出来,拜师这么多天,师父只拿自己当个摆件,什么也没教,还只许笑不许有其他表情,显然师父是在透过这张脸看别的人。
  “还是小青了解我呀。”裴楚蓝抓起附片查看,“炮制得真好,毒性保留得恰到好处……”
  裴楚蓝攥着一把附子当零食嚼:“这个麻劲太对了,酥酥痒痒不上头,只有小青能把握得这么好……冯灼想要儿子,我倒是能给他治,但梁国这潭浑水,我只蜻蜓点水就好,绝不会搅和进去。此时为了好吃好喝,又不得不糊弄着他,若我亲自给他行针用药,最后没有成效,传出去岂不是砸了我的名头?款冬啊,你若是觉得亏心,大不了再用淫羊藿、锁阳什么的,制点补身助兴的药给他,告诉他心诚则灵……”
  见花款冬一脸错愕,裴楚蓝道:“小款冬,多学学你师兄的聪明劲,不爱说话,但一双眼看得透透的。但别学他这么轻视师父,没大没小的……”
  “为老不尊,还指望我怎么重视你?滚远点,老东西。”裴青撞开裴楚蓝,顺手扯过他唇边还没嚼破的那半片附子丢进自己嘴里,抖下裴楚蓝掌中的药材,连同筲箕里的附片一起装进罐子里贮存。
  “小兔崽子!”裴楚蓝伸手去打裴青,“虎口夺食啊你!”
  “新用虎骨制了跌打药酒,你要试试?”裴青瞪他一眼。
  裴楚蓝悻悻收手:“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只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做个慈父罢了……哎哎哎,祖宗,别动手,我不当你爹行了吧?”
  花款冬看着师徒俩旁若无人地打闹说笑,自己俨然就是个透明的外人。
  这样,可不行。
  第49章 野心
  已经腊月二十七了,梅雪臣住到二公子府上也有数日,但迟迟未得到王上召见的旨意,心慌得坐立难安。
  梅雪臣一早拦下要出门的冯灼:“二公子,你这是去哪?你可有将潜州的冤情呈报给王上知晓?为何王上还不召我回话?”
  冯灼才得了裴楚蓝的药,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觉自己的身体也精壮了不少,大早上被人一通追问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和颜礼遇劝梅雪臣安心。
  冯灼对梅雪臣道:“不急,大人且先在府里安心住着。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处处小心谨慎。前些日子父王在太庙祭祖时有些感染风寒,不能再劳累。况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好拿这些事扰了父王过节的兴致。不如,你先将名单交给我,我暗中搜集着证据,到时候一齐交给父王,直接将罪名落实立行判决,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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