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便使得他们一边不甘愿与江奉容关系过于亲密,一边又不想与她过于疏离,便只能维系着如此变扭的关系。
  江奉容也不拆穿,左右不过是成婚前一个短暂的居所罢了,江府之人能将其中事务尽数安排得妥帖,于她而言,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所以只点头笑道:“母亲的话,阿容谨记于心。”
  周氏见江奉容如此识趣,亦是极为满意,点头道:“好,到底是宫中养大的孩子,确实是不同的,你我二人既是把话说明了,那我这个作母亲的,便也能安心了。”
  说罢,抬步往房外走去,“今日一大早便出来这么一遭,也实在有些疲累了,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江奉容福身道:“恭送母亲。”
  周氏便走出了房门。
  一旁芸青见周氏走远,走上前道:“这江夫人倒是个拎得清的,几句话而已,就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得分明,只是有些话却说得不太好听。”
  这说的便是周氏当着江奉容的面提及江遂赵文婴二人,甚至说起他们那桩通敌卖国的罪行了。
  江奉容只道:“那些事我在宫中早已听腻了,也无非是这一桩事翻来覆去的讲,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芸青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
  往后几日,江奉容在江府中便如同周氏所言,作出了一副江家义女的姿态。
  该有的礼仪规矩,一样也不曾少。
  在江成益,周氏面前,也都是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
  如此表演一番,江府之中,自然也有些下人嚼起了舌根。
  譬如道:“明明只是个罪臣之女,如今作出这般姿态,瞧着竟好似咱们江家的嫡女一般呢!”
  “谁说不是?不过她那身份确实不知为何能与谢将军相配!实在是差得太远。”
  亦有道:“她那罪臣之女的身份一辈子也洗脱不了,如今这般费力巴结,想来也是别无他法了吧。”
  “……”
  这般闲谈之后,那些个下人往往还肆意地发出嫌恶的笑声,显然不曾将江奉容放在眼里。
  有几回芸青撞见了这般景象,心里实在气不过,便要上前去与他们理论,只是却被江奉容拦了下来。
  芸青不解,“不过是几个江府的下人罢了,小姐如今是江大人与江夫人的义女,在这江府,至少在外人眼中还算是个主子,怎地连管教个多嘴的下人都不成了?”
  芸青说的这话,实则不错。
  江奉容若有心管教,便是将这些个下人都尽数责罚一番,也是没有做错的。
  只是没必要。
  她道:“眼下我若过去与他们争吵,少不了又是一番纠缠,我在这儿算半个主子,能处理这事,但浪费心神。”
  “可这府中有其他人更不想担了苛待我的罪名,等着吧,很快他们便会将这事处理得妥当。”
  果真,只过了一日,芸青再从那道上经过时,在那处扫洒的下人便已经尽数换了。
  她留了心眼,便刻意上前问了一句,“前几日在此处扫洒的那几个下人呢,怎么换了你们来做这活计?”
  那几个下人是恭顺守礼的,见芸青上前盘问,便小心应道:“芸青姐姐,他们几个是做错了事,已经被夫人发卖了出去。”
  他们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周氏了。
  芸青听得这话,心下想着小姐所言果然不错,又对那下人道:“竟是如此,行吧,你们继续做你们的活计。”
  那几个下人应着继续忙活起来,芸青才转身走了。
  回了观荷院,芸青便将方才的事尽数说了,“果真如小姐所料,江府那些人动作极快,才不过一天功夫,就讲那些胆敢胡言乱语之人尽数料理了。”
  “往后,大约是无人再敢说这种话了!”
  有没有人再议论这种话,其实江奉容是不在意的。
  无非是难听了些而已,她早觉得不痛不痒了。
  只是江府中的那些人却不能不在意这些言论。
  他们再如何瞧不上江奉容,这也是圣人给他们赐下的差事,他们亦是想通过这一桩差事得到些东西的。
  若因着这些言论而落得个苛待江奉容的罪名,可当真就因小失大了。
  所以江奉容初听到那些下人如此议论,就已知晓他们下场会是如何,如今听得这消息,倒也并不曾有什么惊喜。
  只是见芸青一副欢喜模样,便也随着她笑了笑。
  外间院子里的下人绿夏进来,向江奉容禀告道:“小姐,谢将军来了。”
  第二十三章
  江奉容行至前院时,江怀远也在。
  谢行玉显然是在等江奉容的,大约是恰好被江怀远瞧见,便顺势将人请进里边饮茶。
  依着谢行玉的性子,想来也是已经开口拒绝,只是江怀远一再盛情邀约,再加之如今的江怀远亦算作是江奉容的兄长,所以谢行玉便也只好应下。
  事实确实如同江奉容所猜想的一般无二。
  此时的谢行玉见江怀远一副攀附关系的模样,心中其实是极为不喜的,但奈何想到眼前人与自个未婚妻的那一层关系,又只能生生忍着。
  听他好几番高谈阔论都只是含糊应着,更是左顾右盼的想着,阿容怎地还不曾来?
  好在江奉容并未让他等得太久。
  瞥见那道藕荷色身影的一瞬,谢行玉片刻也不曾迟疑便走上前去,“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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