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芈岁眼含苦笑的看着她,她都能看出来的事,皇帝能看不出来?
  这样看来,除非拿出铁证,否则这皇帝的心怕是要一偏偏到底了。
  银蓝看着她的神色也意识到什么,索性闭嘴不再说话了。
  “近日诸事太多,我出去散散心,晚些回来,你不必忧心,也不用派人跟着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是。”
  看着银蓝走远的背影,芈岁垂下眼帘,转过身去望向百雀:“你也回去吧,咱们刚搬进云岚轩,有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安排,没有人去看着那群偷奸耍滑的宫人,我始终不放心。”
  笑话,在贵妃宫里办事的自然有人盯着,芈岁这只不过是托辞罢了。
  百雀并未起疑,只是忧心的看她一眼:“小姐,这偌大的深宫,没有奴婢陪着,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
  芈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我又不往远走,透透气罢了,快去吧。”
  送走百雀,芈岁没有迟疑,直接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然而她走到一半不由得停住脚步。
  目的性这么明确,会被祁厌怀疑的吧,毕竟他们着实不算熟。
  正要与系统商议找个什么理由最恰当,就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一身素白旧衣,背后隐隐透着血迹的高瘦身影一瘸一拐的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少年神态清冷,配上这副模样倒是更加凸显了他的苍白脆弱。
  芈岁微微一怔,这不是祁厌吗,他怎么一个人朝着冷宫走?
  正愁没理由去找他,现在倒好,他主动现身了!
  没有犹豫,芈岁当即一路小跑着奔向祁厌。
  “殿下?”
  祁厌自然看到了她,低垂着眼帘,单手微微护住背后,尽量使自己正面对着她:“芈小姐。”
  注意到他的动作,芈岁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她装作不知祁厌受伤的样子,惊呼出声:“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后背怎的出了这么多血?!”
  她的震惊不像是演的,祁厌抬眼看她。
  芈岁也确实是真情流露,生活在安定到就连切菜切破手指在她眼里都算大伤的时代,听说是一回事,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居然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芈小姐大抵听说了吧,我……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芈岁皱眉看他,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血迹便大肆扩散,素旧的白衣印处一团团暗红的色彩,触目惊心。
  她小心翼翼的指着他的后背:“听了一些,这伤,是陛下打的吗?”
  祁厌沉默着点头,紧接着,却又好似失血过多般整个人身形一晃。
  芈岁在一旁眉头紧锁,顾不得思考什么,急忙伸手将人稳住。
  芈岁索性直接把他的手臂环在自己颈侧,她的手小心的扶着他的腰,把他微微架着。
  明显感觉到身侧少年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僵了身子
  “得罪了殿下,你现在怕是无法自己回去了,我捎你一程吧。”
  芈岁实在不敢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这里距离竹华殿还是有些距离的。更何况越往冷宫走,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万一祁厌途中失血过多倒在路边无人问津,直接死了怎么办?
  原书剧情目前还没正式开始,祁厌遇见的所有苦难都不是笔笔在册,再加上有她这只蝴蝶在,即使随便煽动一下小翅膀,剧情走向都会完全不一样,就像这次。
  正文开始时祁厌已经十七,作者在回忆杀里提及祁厌年少许多的悲惨遭遇时并没有记录这一段。
  因此芈岁并不确定这究竟是原来就有,还是临时所加的折磨。
  毕竟,原文里的原主这段时间还在家里养病,可没来什么皇宫。
  “……多谢芈小姐。”
  祁厌并没有拒绝,许是他也察觉出自己无法安然回去。
  芈岁一路扶着他回去,为了防止他中途失血过多,失去意识,芈岁还特意一边走一边跟他聊天。
  “殿下客气了,对了殿下,你殿中有伤药吗?”
  感受着腰间不断传来的与他本人毫不相符的热意,微阖着眼,祁厌难得有些失神。
  不断的困意席卷全身,祁厌的意识微微有些模糊。
  “殿下?殿下?”没有人回应她。
  祁厌眼帘完全合上,耳畔少女娇俏的呼唤声渐行渐远。
  芈岁感觉身上倏忽一重,她悴不及防的被祁厌忽然卸下力气的身体压倒在地。
  她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来找支撑点,可地上碎石太多,她的手肘一滑,胳膊上顿时被划出数道血痕。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钝痛感袭来,芈岁由不住的流下生理性泪水。
  祁厌看着瘦削,但其实也一点不轻。
  “抱歉……”
  祁厌强撑着撑起眼皮,那双桃花目努力聚焦。他伸出手撑在旁边,尽量使他与芈岁之间拉开距离,动作之间难免拉扯到背后伤口,不由得又是一阵闷哼。
  倚着宫墙靠在那里恢复力气,祁厌朝着地上的泪眼婆娑望着自己小臂出神的芈岁伸出手去。
  “芈小姐……属实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别管我了……女儿家肌肤娇嫩,还是尽快找药涂上为好,免得落了疤痕。”
  祁厌脸上的虚弱之色尽显,但他眉目中却充满了对芈岁的关心,以及不愿拖累他人的神采。
  芈岁的泪眼婆娑是纯疼出来的,出神是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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