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转头冲蹲坐在旁边的除夕招了招手,指了指迟阙:“看着他,知道吗?”
除夕叫了一声。
这是知道的意思。
云绥把掉在地上的罐罐收拾好,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只见迟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拽着死叼着他衣角的边牧。
云绥把脏了的罐头扔进垃圾桶,看了眼尽职尽责的除夕和蹲在他脚边的云霄,没好气地瞪了醉鬼一眼:“你怎么连两只宠物听话都没有?”
迟阙恍若未闻,只是垂着眼看他,温柔的目光蒙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像是被暗藏的,隐秘的难过。
“小绥。”他唤了一声,温柔低哑的嗓音隐隐透着眷恋和说不清的苦涩。
“嗯。”云绥应了一声,随口问,“怎么了?”
迟阙低着头,没有说话。
云绥没等到他的回复,转身去厨房泡蜂蜜水。
刚舀了一勺槐花蜜,背后的人突然又叫:“小绥。”
云绥啧了一声。
没想到迟阙真醉了以后还挺磨人。
不过,是个男生就很享受被恋人需要的感觉。
“在呢。”云绥翘起嘴角,一边搅拌蜂蜜一边回应他, “怎么……”
“汪!”除夕发出一声急促的犬吠。
裤腿突然一沉,云绥低头,只见云霄整焦急地扒拉着他的裤腿。
年少时养猫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小猫有事的反应。
云绥端起杯子转身,只见迟阙就靠在厨房门边,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小猫还在抓他的裤子,一边抓一边往迟阙的方向跳,边牧则围绕在迟阙身边不停用脑袋拱他的手臂,舔他的手背,咬着云绥的衣摆把他往前拉。
云绥配合地端着杯子来到迟阙面前。
“到底怎么了?”
“小绥。”迟阙突然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轻柔,甚至十分小心翼翼,像是怕戳破什么。
云绥歪了歪头,脸颊靠在他掌心里:“嗯。”
迟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细腻的脸颊皮肤,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
躁动的猫狗像接收到信号一样安宁下来。
“你在呢……”
一句几乎不可闻的呢喃消散在他们安静的气息之中。
云绥眼眸一闪,握着玻璃杯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他把杯子递给迟阙,盯着人喝完便捧住他的脸,额头轻轻抵住迟阙的,温柔吐息:“我一直在呢。”
两只宠物莫名其妙的躁动,迟阙突如其来的反常在他脑海里渐渐连城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你之前在美国,也经常这样找我吗?”他们额头相抵,不管声音多轻,都能轻易接收对方的声音,“除夕和云霄一直在试图把我拉过去,让你安定下来。”
“……”
迟阙甩了甩头抱歉地笑笑,鼻音很重:“有点烦人吧?之前喝多了总是猫嫌狗厌的,给你添乱了。”
云绥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不是添乱。”他抬起头,抱住面前的人,“你只是很想我。”
迟阙的呼吸轻轻一窒。
最后一层遮掩被恋人轻易看破,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局促不安,反而有种落到实处的踏实。
“对,我很想你。”他抬手搂住云绥,像归巢倦鸟般安然闭眼,“非常想念。”
他根本没有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那样势在必得和孤注一掷。
每个和合作商喝醉的深夜,公寓里只有猫和狗的回应时,附骨之疽般的失败阴云便会随着孤独和漫长的黑夜一同涌起。
于是他只好一遍一遍地念那个名字,望梅止渴般寻找勇气。
云绥紧紧搂着迟阙的腰,脸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一模一样,但迟阙的闻起来总莫名让他很有安全感。
“给你看样东西。”他领着迟阙进了主卧,打开床头柜里上锁的盒子。
里面是满满一盒登机牌,从京城到美国的很多个地方。
迟阙怔住了。
剑桥市,帕洛阿尔托市,帕萨迪纳市,纽黑文市,普林斯顿市……
有些登机牌很新,有些登机牌已经变旧泛黄,静静地诉说着从未间断的七年长诗。
“每一个市都有知名的大学……”他一边翻一边轻声喃喃,猛然抬头,“你一直在找我?”
云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
“其实本来不想告诉你,或者等你自己发现了。”他抿着唇,抓了抓头发,“但看你刚才那个可怜兮兮的反应,我就一时没忍住。”
忍不住想告诉你我思念的证据,想让你知道思念有回声,也想让你像我心疼你一样心疼我。
迟阙把厚厚的登机牌翻完,发现几乎每一个城市云绥都飞了三遍。
数量如此多的机票,每一趟旅程都至少一周,他还要兼顾学业和事业,这其中付出的精力和时间庞大的迟阙几乎不忍心细想。
“很累吧。”他把云绥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总是找不到我的时候。”
云绥原本只想是安慰他,顺便自己委婉的买个惨撒个娇。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鼻子一酸。
“最后一次在剑桥市,就在你们哈佛门口。”他吸了吸鼻子,尽量藏起哭腔,“我被几个种族歧视者辱骂了。”
由于不太熟练,他没能第一时间应付这个突发情况,白白受了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