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那你可以看看哈佛大学辩论赛或者锦标赛。”男生终于缓过一口气,“迟哥可是当时有名的辩手,外校没有不头疼的。”
  他说着还配合地打了个哆嗦:“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对辩时候我被他问的张口结舌。”
  云绥眸光一闪。
  “他还,当过辩手?”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是啊,他……”
  “当的不久,也就打了三年。”女孩子一脚踩在他鞋上,抢先解释,“海外赛事国内关注的不多,传播也不广,您不知道也正常。”
  “您可以自己去问问迟哥。”女生微笑着冲他眨眨眼,“他肯定很乐意亲自在你面前开个屏。”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收拾好文件,拽着搭档冲云绥挥了挥手:“期待下次合作!”
  云绥一时心绪万千。
  没想到曼哈顿街头偶尔听到的闲聊里,那个没能听见名字的辩手就是他遍寻不得的人。
  原来命运的馈赠也曾悄然而至,只是隔了这数年才送到他手里。
  冬日的黄昏被夹在白昼与黑夜之间无限压缩,一晃而过,六点时天已经黑尽了。
  迟阙的消息来的分秒不差。
  【新欢旧爱:我到楼下了。】
  云绥起身就走。
  “今天溜这么早?”为加班泡面的周一惟怨气陡增,“老板撂挑子,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云绥走到门口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怜了,栀姐下班还得自己走夜路。”
  “滚滚滚!”周一惟恨不能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拜拜喽。”云绥歪着脑袋摆摆手。
  周一惟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回到工位,顿了片刻又轻笑一声。
  也挺好。
  工作是刚成立的时候云绥玩命一样的连轴转,天天半夜一点下班,几乎一个人抗了工作室三分之一的活儿。
  那段时间他们所有人都害怕云绥会把自己逼垮了,便不动神色地陪着他卷。
  即使后来步入正轨,他也仍然玩命似的赚钱,像是生怕停下来一样。
  他们有很多次都想和云绥谈谈,但每次都被宋栀年拦住。
  后来他才明白,长时间做一件没有希望的事很容易就能逼疯一个人。
  如果阻止他转移注意力,和撤掉他的支柱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敬第一次准点下班。
  “敬第一次准点下班!”迟熠兴高采烈地给两位哥哥和自己都斟满酒,“恭喜工作狂绥哥找回他的真爱,和工作和平分手!”
  “滚蛋!”云绥笑骂。
  他下楼才知道,今晚竟然是迟熠请客,美其名曰,庆祝他恢复自由。
  “我苦股份久矣啊!”迟熠一口闷了一杯,借着酒劲尽情诉苦,“到底是谁给了我妈和我舅自信,让他们觉得我会继续这份辉煌蓝图啊!我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还摆烂的挺有理有据?”迟阙冷哼一声,端起茶杯盖住自己的表情。
  “哥,这叫自我定位明确。”迟熠直起身,正色道,“我从小的定位就是乖巧米虫二少爷,继承人最忠实的拥护者。”
  云绥端起酒杯,好笑地问:“你没想过你哥不回来怎么办?”
  还没等迟熠回答,迟阙先反问了:“你想过?”
  连迟熠都跟着惊讶地看过来。
  云绥用酒杯遮着脸,半天没说话。
  他一直表现出坚定的信任,所以没人知道,大学毕业那年,他是真的做过这个假设。
  很多个留宿办公室的深夜他都会一遍遍给自己做最坏预案。
  “我悲观嘛。”云绥微微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若无其事地笑笑,“我甚至都想好孤独终老,将来挑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
  “现在也可以。”迟阙在桌下捏住他的手指,“不过是两个人。”
  “你想都别想。”迟熠幽怨地打断他,“哥,你这辈子就是守着一堆钱困在公司里的命。”
  “那还是你来继承家业吧。”迟阙把酒杯倒满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我守着股份拿分红也挺好的。”
  “no!no!no!谁也别想把我和自由分开!”
  ……
  分别时迟阙去开车,云绥站在饭店门口,望着无边的夜色发呆。
  “绥哥,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迟熠结完账走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云绥垂下眼睑看了看他,微微摇头。
  “好吧。”迟熠失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答应的这么爽快很奇怪?”
  云绥沉默片刻,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
  让渡股权不是小事,他母亲和舅舅的阻拦就足够迟熠喝一壶。
  更何况……他已经享受过了股权带来的金钱和权力。
  “因为我哥今天也问过我,不过比较委婉。”迟熠讪笑一声,“他说,我没有股份也能从头慢慢来,你不愿意可以当作我没回来。”
  云绥牵了牵嘴角,并不意外。
  他们早已过了相信人性的年纪,迟阙要号码时那片刻的沉默他就能窥见端倪。
  “于是我反问他,哥,我在你眼里已经和迟为勉一样了吗?”迟熠冷哼一声,泄愤似的踢了脚路边的石子。
  云绥眼眸一闪。
  他当然想过迟熠会同意,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坚定不移的姿态。
  “真不愧是情侣,连表情都一模一样。”看了看他的脸,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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