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听觉被悄然放大,他听到下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你刚才在客房,又流鼻血了?”
  呼吸可闻的房间里,即使被刻意放轻,这句话仍旧明显。
  “嗯?”
  “没,没什么。”
  云绥抓了抓头发,懊恼自己的失言,突然听到下铺同样轻轻地说:“可能太热了吧。”
  他张了张嘴,心里涌起一丝后悔。
  如果是清醒的白天,他会适时闭嘴。但夜晚模糊了人的自控和理智,他听见自己问:“你流了多少啊,呆那么久?”
  下铺的人安静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我怕我提前出来你从窗子跳出去跑了。”
  云绥身体一僵。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画面一股脑地钻回来,他后知后觉,迟阙主动离场甚至先声夺人给他指令,都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帮他缓冲!
  一种别扭的暖意涌上心头,他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下铺的人语气如常:“早点睡,先说好,我不负责叫起床,只负责长记性。”
  云绥:……
  “就你会说!睡觉!”
  事实证明,迟阙不止会说,他还说到做到。
  云绥早上醒来时,已经是六点二十了。
  “卧槽!”他从床上弹起来,飞速爬下楼梯冲向洗手间。
  稀里呼噜洗漱完才发现,迟阙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写英语周报。
  见他洗漱完成,迟阙抬笔指了指椅子,云绥赶忙过去把校服抓起来。
  昨晚抢床太激烈,衣服放哪都忘了。
  “我靠,你叫我一下会怎样呢?”云绥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嘴上还不忘抱怨。
  “会叫你一下。”迟阙收好周报伸了伸胳膊。
  云绥:“……”
  “我说过我只负责长记性,六点十分的时候那个闹钟就响了快半分钟,我还专门把它举起来对着你的床板。”
  “……”
  “好了别说了。”云绥捂着脸抬手打断迟阙的情景再现,不忍直视,“别说了。”
  果然,人教人记不住,事教人才记得住。
  上车后,云绥习惯性打开论坛。
  很好,他和迟阙那个离离原上谱的赌已经在整个论坛传疯了。
  有一个赌他和迟阙谁叫谁老公的甚至盖起了高楼。
  昨晚的事故重现,云绥尴尬地蜷起手指,指尖划过屏幕,刚好露出了本楼楼主的id。
  章鱼小丸子。
  云绥冷笑一声,截图发送。
  随便:【死亡微笑脸x10】
  周一惟秒回:【哥我错了!哐哐磕头.jpg】
  章鱼丸:【我是为了给你造势啊!真让迟阙喊了,不得发论坛狠狠羞辱!】
  云绥心道你可别了吧。
  昨晚那一出真不知道是谁更羞耻一点!
  随便:【我建议你现在发一句“两位当事人决定把赌约作废”然后删帖。】
  随便:【否则我会对你做出某些不可挽回的事。】
  章鱼丸:【惊恐.jpg】
  章鱼丸:【为什么呀?咱们不是胜券在握吗?】
  章鱼丸:【绥哥三思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随便:【。】
  章鱼丸:【好的哥!】
  “说实话我们全都萎掉了。”周一惟浮夸地捶胸顿足,“这平淡生活里来之不易的乐子。”
  “你都不知道我发出消息时下面疯了多少层楼!”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痛失五百万。
  宋栀年pia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你是吗喽吗?我刚写的一行直接被你撞废!”
  “姐我错了姐!绕我一命!”
  宋栀年不理这戏精,看向云绥微微抬眉:“之前说好的打赌,你们俩谁玩赖了?”
  云绥脸木了。
  真要细究起来,他故意挖坑没有武德,迟阙先声夺人不讲道理;他临阵换约不讲诚信,迟阙情绪攻击拿捏心理,谁都不干净。
  云绥仔细思索了一阵,秉持公平公正,绝不偏袒隐瞒的心态坚定道;“他。”
  宋栀年挑了挑眉,满脸写着“你看我信不信”
  “所以你们真的不能再赌一次?”白寒不知何时转了过来,“就这次开学考呗,老保留节目了,来一个。”
  “老保留节目,我们赌不赌你们不是都要下注?”云绥一点不上套。
  “实话是,正主参加会更刺激。”白寒看了眼门口,确定迟阙不会突然进门才做贼似地小声逼逼,“尤其是迟哥那种每天端坐高台的,想到他跟我们这群凡人一起赌.博,我就觉得兴奋点拉满!”
  云绥听着一阵恶寒,狠狠皱眉:“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
  “嗯?哪里奇怪了?”白寒一脑袋问号,“我就想用人类的娱乐玷污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神,看他跌下神坛而已,我有什么奇怪的?”
  云绥:……
  “有什么问题?”白寒理直气壮。
  “没有问题!”周一惟上蹿下跳地赞同,“尤其如果他输了,痛失第一还要恭喜对手,气的想死还要硬端架子,哇!我爽死!”
  “你们在发什么颠……”云绥无助地转头,只见一向稳重的宋栀年居然在带着笑点头!
  “怎么?”宋栀年歪了歪头,看破不说破,“你听着不觉得爽?”
  云绥沉默了。
  “你们也就敢背后嘴花花,有本事在迟阙面前说啊。”他木着脸用笔指了指这群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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