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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但他再难受,再没有倾倒的出口,也只会用运动和工作把自己累得体无完肤、无力再想,借此抛开那些情绪和感觉。
  可裴东鹤究竟遇到了什么?竟然会做出这种自我伤害的事。
  难道……
  “是因为我吗?”
  许颂苔直视裴东鹤的眼睛,却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裴东鹤沉默片刻,半是嘲笑、半是自嘲地说:“怎么会。你可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他们热恋那阵,裴东鹤也说过这句话。
  “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许颂苔以前只当他是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这会儿再听到,却感到话里有千斤重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讲讲吗?”许颂苔急切地问。
  裴东鹤却摇了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可是……”许颂苔还想说什么,却被裴东鹤无情打断:“别问了。你要是真想知道,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我……”
  “如果不能坦诚相对,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许颂苔张口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拖延几时,但裴东鹤态度坚决,不说就是不说。他只好叹了口气,暂时放弃,攥着那张写有裴东鹤签名的小卡走到门口,回头说了句“晚安”。
  裴东鹤把他送到门口,状似无意地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许颂苔还惦记着裴东鹤手臂上的伤,半晌才反应过来,想了想:“下午三点半。”
  裴东鹤嗯一声:“那你可以睡个懒觉。走的时候别忘带东西。”
  许颂苔说好,又问:“你呢,几点的飞机?”
  裴东鹤说上午八点,估计最迟六点就要从酒店出发了。
  许颂苔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过了,裴东鹤应该立马上床睡觉。但他还是在离开前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第30章 赔付期限
  “你觉得呢?”
  裴东鹤看似把主动权交还给许颂苔,实则却让他更加被动难耐。许颂苔像是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以问代答:
  “你之前说下部戏不在横店,那是在哪儿拍?”
  裴东鹤斜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呵欠道:“大部分在京市,还有小部分要去其他地方取景。怎么,你要来探班?”
  许颂苔没被他牵着鼻子走,只说:“我一直在横店。如果你来,随时可以联系我。”
  裴东鹤也执拗,好像非要等许颂苔自己走出那层密不透风的防护壳:
  “还是你想好要说的时候再联系我吧。”
  接着没再给许颂苔机会,丢下一句“晚安”,就啪一声关了门。
  许颂苔在紧闭的房门口呆愣片刻,才无声地叹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他却久久没能入睡。
  想起裴东鹤轻抚他手掌时的沉默与动情,心下一片柔软;接着想起裴东鹤手臂上那一圈圈诅咒似的红线,又心疼得难以呼吸。
  那个他一直以为活得恣意潇洒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时至今日,他当然也意识到两人间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开,他有事瞒着裴东鹤,裴东鹤也有秘密没告诉他。
  他要想知道裴东鹤自伤的原因,就必须拿自己的隐衷去交换。
  许颂苔何尝不想把狰狞的过往一吐为快,但又觉得说出一切,裴东鹤就会谅解他,甚至回到他身边,帮他分担风雨苦难;他不是圣人,到时候必然无法拒绝那份爱。
  可他现在是个赎罪的人啊,罪没有偿清,哪能轻易享受幸福?
  但负罪不像欠债,没有明确的偿还标准与赔付期限;斯人已逝,世上也没几个人还在乎那桩陈年旧案,没人能告诉他这份罪孽何时才算还完。
  他只能永远困在愧疚、后悔与不甘里,裹足不前。
  终有一日,他能像还清债款的人那样挺起胸膛,宣布自己以后可以从心而活了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裴东鹤还会在吗?
  第二天上午,许颂苔是被前台打电话叫醒的,半小时后服务员还推着餐车来送早餐。
  许颂苔事先没提过相关要求,还以为这是高档酒店的服务惯例,直到他在机场值机,寄存完行李又被工作人员带到vip休息室,才觉出些不对劲来。
  机票是剧组帮忙订的,许颂苔来时也没享受这种待遇,怎么回程就不一样了?
  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上午有人帮他升了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多半就是裴东鹤了。
  这人总是这样,嘴上不肯让步,行为上倒是没有一点不周到的。
  许颂苔心情复杂地给裴东鹤发了条信息,问他到京市了没,什么时候进组,顺便感谢他帮自己预约叫早和升舱,说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裴东鹤隔半天才回他一句:不用谢,只是顺便。我已经到京市的公寓了,下周开机。
  许颂苔思索半晌,回:好的,祝你新戏顺利,下次再见。
  至于这个下次是什么时候,就交给裴东鹤决定了。
  裴东鹤只回了个“嗯”,两人的交流也就此中断。
  接近年末,横店迎来了一年中的拍摄淡季,很多剧组赶在年前收工,或是等年后开机,年底的戏就少了很多,连带许多群演也早早回老家,只剩下一些奋斗不止的还在继续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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