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姚琡插嘴道:“他们既然是一伙的,许仲昇为什么跟我们讲这么多实情?”
  虞循看向宁知越,问:“还记得那日在刺史府,韩夫人与你说的那些话?”
  宁知越点头,那日韩夫人无端与她说起汜州难民多,赋税难收,但多亏了各县城富商,才得以补充。
  “这一回我特地调看了这些年南漳县的户数与赋役额目,从永成七年始,南漳县普通百姓所缴赋税不及南漳县税收总额的三分之一,而从陈家缴收的税额已将接近总额的三分之二,无需多想便能得知,即便算上陈家所有田产地税,应缴税额都不该如此巨大,所以,应是陈老爷为与官府方便,替南漳县补平了没能收上的税额。
  “此举为期三年,看似为县衙和南漳县百姓解决了麻烦,但数次为南漳县百姓免税之举,犹如当年为南漳县商户输送货源并且垄断,等到一个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戒断,使得从前缴不上税的百姓只能变卖田产,使得南漳县境内富户控制多数土地,各乡里乡长里正本该是官府调派的役官,也转由各富户间推选担任,使得州府县衙……或者说韩阳平等人在汜州、乃至南漳县不得不顺从这些人。”
  宁知越愕然,她知晓陈家生意涉及诸多行当,每一行当似乎都颇为壮大,从前每每经由县城街道,透过马车车窗往外探去,几乎目之所及皆是陈家产业,她便以为陈家只是因此富足繁荣,原来还置买了如此广众的田地?那陈家几乎在转瞬之间倾倒,就更难以说清楚了。
  但她也明了虞循的意思:“所以,韩阳平与计逢,还有许仲昇一边受益于这些豪绅,却也同样受制于他们,可又心有不甘,希望借旁人之手解决这些祸患,这才佯装有口无心说漏嘴,将这些事情泄露给我们知道,但又不说完全,只静观其变,哪一方于他们有利,他们就倒向哪一方。”
  “不错,这也是韩阳平和计逢明明早已发觉你与陈家有关,却依然让许仲昇去沉雪园揭发你,就是想借着宁家、平南王府的势力,挑起矛盾,为他们铲除异己。”
  姚琡咬牙:“好呀,竟然算计到我们头上来了,我……我……”
  他怒火中烧,气急得想要去将许仲昇抓来痛揍一顿,但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处境,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实在不甘心啊!
  他见宁知越格外冷静,仿佛事不关己,那个被利用的人不是她一般。
  宁知越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将他们打一顿,还是全都杀了?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而已。”
  “可就任由他们算计,你甘心吗?”
  甘心,当然不甘心,但技不如人,也只能心服口服。
  只他们既想浑水摸鱼,便没有只站在岸上的道理。
  **
  与虞循分道扬镳,宁知越和姚琡径直回了施宅。
  韩掌柜不在,宅子里看家的是朱玉阁里调来的一个伙计。
  宁知越一回来他便迎上前来,先道施绮出门还为回来,但半个时辰前,宅子里来了两位客人,自称是宁知越的朋友,特来寻她的。
  宁知越尚在诧异会是谁,屋里那两人许是听见动静,一劲儿跑出屋来。
  “宁姐姐。”
  “五娘。”
  原来是周陆然与石僧。
  那日在来南漳县途中与虞循争吵冷战,两人分开后,石僧也因与周陆然玩得来一起随虞循走了,这么些日子没见,看着又比之前开朗活泼了些。
  周陆然有些日子未见宁知越,难得她有空,与她似有说不完的话,一口气不带喘歇了地交代了来南漳县后的日子。
  虞循是为了正事而来,身边带了一个目的不纯的李漳,周遭人物又都不是能信任的,因担忧二人说漏嘴,只简单嘱咐二人几句,查案时总是避开二人,更是顾不上管束他们俩。
  这些时日,他们嫌在无趣,时常外城中溜达闲逛,颇为稀奇,好巧不巧,遇上了祝十娘与孙齐。
  宁知越心一凛,虞循特地叫了李漳在身边,想来是想观察他,看看能不能提供些线索,但不该将祝十娘和孙齐给忘了啊。
  而且这两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找了周陆然和石僧就应该来找她,却不见一点动静。
  她问周陆然和石僧,祝十娘夫妇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周陆然道:“也不是他们去找的,初来南漳县那日,我们俩本是想去找你的,行至半路就见他们也往悦来客栈过去,只还未进去,就被我们发现了。我和石僧以为他们是去找你的,就说一起进去,但他们却说,虽与你有师徒名分,但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也并不知晓你与平南王府还有这层关系,现在去找你恐怕有攀附之嫌,还是算了,之所以来客栈,也是听闻你又被诬陷了,想关心一下,既然遇上我们,问我们也是一样的。”
  周陆然诚诚恳恳,一副邀功的模样,宁知越颇庆幸虞循对他二人的认识深刻,没让他二人掺和进来。
  “所以你们就都跟她们说了?”
  石僧抢着道:“没有说全部,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也清楚此事关系重大,虞钦使和阿商哥都不对我们讲,我们如何好对外面乱说,所以只是听着外头如何传,我们就如何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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