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奴婢想过,给殿下做侍女,日后也不一定不能报答驸马与阮御史,倒不如跟着殿下,将来才更有机会报答那二位恩人。但奴婢想不到,前朝里用以诬陷阮御史的罪名竟是因他救下了奴婢那一行‘难民叛党’,而朝廷更是容不得阮家和冯家分辨,哪怕是殿下求到圣上跟前,亲述事情经过,终是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绿珠说道此处已是哽咽不已,宁知越也教这段往事惊住,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内情,所谓的阮家和冯家和太子一脉走得近,虽是后来著书的托词,但也确是冯阮两家招祸的主要缘由,无论阮御史有没有救过绿珠一行人,冯阮两家大概都是无法苟全的。
“所以你是后来知道驸马要谋害公主,两个都是你的恩人,你左右为难,就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让公主回京?”
绿珠笑了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宁知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绿珠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让公主回京,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说他们的目的一样呢?
绿珠目光悠远地望着案几边的烛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宁知越还没弄明白究竟,一时也想不到离开,只问她:“你想让我帮你,可从我到这儿来到现在,你连让我帮你做什么都不肯说,我难道会这么好心地为你做任何事?”
绿珠转了转眼珠,一手抚弄这烛台上战栗的火苗,语调中带了一丝笑意,“宁娘子这事承认自己为陈家而来了?”说完,又不等宁知越回答,“可是奴婢没什么要说的了,也不必在做什么,宁娘子,你一定会帮奴婢达成心愿的。”
她越说越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恐怖感,宁知越心觉不对劲,她本来有机会躲过,却还在跳到众人眼前惹人注目,反倒将凶手撇的一干二净……这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的后路……
“你是故意的,你今晚本就没打算对公主做什么,只是为了引我来这儿。”可是为什么?宁知越始终想不通。
她紧紧盯着绿珠,只一瞬,从她惨然的眸光中觉出她将要做些什么,正要转身出门去,绿珠倏地站起身,将烛台往门扇上砸去,火势骤起,霎时卷过门扇那一侧。
寻常的摔翻灯烛怎会这么快引起大火,分明是提前做了手脚。
宁知越想起在屋外闻到的那股浓厚香味,再去看四周门扇窗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绿珠早已在屋里四围抹了火油,她这是根本没想着活着出去。
宁知越怒气顿起,瞅着火势凶猛,但一鼓作气冲出去也不是难事,才迈出一步,忽而想起屋里还有一人。
宁知越抬手劈在仍在屋里作乱的绿珠身上,却已来不及阻止她朝着左侧内室扔出去的另一只灯台,登时左侧隔断的帷幔一点就着,而左侧内室里醉酒昏睡的从露还浑然不觉。
宁知越忙过去拍醒她,但从露的毫无反应让她登时心里一凉,自己竟大意了,以为从露是醉酒了,其实是被她下药了。当即将她扶起就要往外走。
“宁娘子,你很聪明,即便奴婢不说,你也会知道我想做什么的。我年幼受惠于诸位恩人,到头来,恩未报,谁都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但是宁娘子,你能帮我。”
宁知越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浑然不觉周围热浪扑卷,神情犹如着了魔一般,只是自顾自说自己的。
昏睡的人尤其沉重,宁知越伤了一条手臂,将从露扶起来也尤为吃力,又要避开大火,颇为费力,才行至正厅中,朝外面喊人帮忙。
自火势一起,屋外也是哄闹一片。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还是在宁知越进了屋子时走水,福寿一时傻了眼,忙叫人去打水救火,又往前殿去寻人来帮忙。
阿商早听得福寿惊慌的叫唤,只是往亭中走远些,便瞧得右边后侧红光冲天,势不可挡之力,一边想着宁知越的安危,又记着宁知越临走前的吩咐,唯恐这是绿珠的伎俩,就要趁着此时对公主下手。
正左右为难,便见虞循、洛为雍还有卢毅一齐快步行来,立时有了主心骨,上前只一句“绿珠屋子走水,宁娘子也在”,就见虞循旋即变了脸,径自往后头奔去。
屋外扑火的仆众,一桶水接着一桶水的泼,但屋内火势分毫不退,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这火不是意外而起,分明是蓄意而为。
虞循隔着熊熊大火,看到宁知越架着一个人,身后的绿珠就这么坐在地上,凄惶空洞的眼神看着宁知越,唯恐她对宁知越不利,夺过边上一人的水桶朝着自己兜头浇了下去,就
往火场中冲了进去。
阿商见状,吓得大惊,也顾不得多想,给自己淋了一桶水跟着冲了进去。
不知道绿珠为了今晚的这一场大火做了何样充足的准备,又是如何瞒过从露的,但屋里火势迅猛,几乎已经开始席卷整个右侧偏殿,还有往公主寝阁去的趋势。
宁知越拖着一个人不好走,还有避开烧焦垮落的门扇和屋顶有塌下趋势的横梁,浓重的烟雾卷入口鼻,呛得她直咳嗽,眼泪也直落,睁不开眼。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道湿濡的凉意包裹住她,替她遮住了口鼻,又将她扶稳。宁知越侧过头看,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想开口说话,只觉得嗓子干辣焦灼,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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