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这阵子岑家还乱着呢。
  先是有个好心的大婶请了村里会接生的廖婆子,又叫了白敛。
  偏李兰心死活不让人进门,说什么镇上有个熟识的稳婆,早交代好了,非让岑大为赶到镇上把人请回来。
  又是岑婆子把周金桂给堵住了,又是打又是骂的,周金桂这回理亏不敢还嘴还手,被撕扯下一把头发,脸也被抓花了。
  总之是乱糟糟一团,不过忙活了大半日,李兰心可算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
  是了,是个男孩儿。
  岑婆子可乐坏了!
  本来村里还有些风言风语,都说李兰心这胎瞧着像个女娃,惹得她对儿媳妇这胎也不太关心。结果生下来才发现是个带把儿的,岑大为、岑婆子母子两个都高兴得很,轮着将娃娃抱怀里,心肝宝贝儿的一通喊。
  不过这事儿过后,村里还是有人言语。
  有说:“这岑家的可真是金贵啊!瞧不上咱村里的大夫和接生婆,硬拦着不让人进门呢!非大老远从镇上请什么稳婆!”
  还有说:“啧啧,岑家这男丁是真难得哦!你们还记得田岚那娃儿不?那也是没足月就生下来的,现在这个也是!”
  又有说:“嗐……可瞧着李兰心那孩子没什么不足!瞧着白白胖胖,比足月的娃儿还重些斤两呢!许是她月份大,差个把月也不要紧!”
  ……
  村里人就爱说嘴,这些话念叨了好几天才消停。
  李兰心生了个男娃儿,岑婆子盼孙子盼得眼睛都青了,如今盼来一个自是心肝宝贝地疼着。岑大为也是如此,瞧着孩子是又爱又怜。
  因着这刚出生的男娃,从前总日夜吵闹的岑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家几口人还真关上门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这日,林潮生和陆云川都待在家里。
  林潮生歪躺在竹摇椅上,怀里抱着一盘水煮花生,手边的小桌子上放着茶壶和水杯,他就一边磕花生一边喝水。
  陆云川穿了件白坎肩,打着赤膊在院里劈木头。他背对着林潮生,单薄的衣衫下是肌肉线条分明的宽阔肩背,身材精瘦壮实,宽肩窄腰。如今已有些暑气,他干着活儿也出了不少汗,背后的衣裳料子都被洇湿了,身上汗涔涔的。
  林潮生剥了几颗花生,又拿着放在膝盖上的一条帕子晃了晃,喊道:“川哥,过来歇会儿吧!”
  陆云川闻声看了过去,然后放下手里的斧头朝那边走。他没去拿林潮生手里的帕子,而是走到他的竹摇椅前蹲下,伸着脖子要林潮生给他擦汗。
  林潮生笑着动了,擦干他脸上、身上的汗水才又捧起盘子里一小把剥好的花生粒往他嘴边送。
  陆云川低了低头,张开嘴接住了林潮生喂给他的一把水煮花生。
  如今还不是收花生的季节,家里的花生还是去年方大成一家送来的。
  林潮生手下有田地,是原主的爹娘留下来的,两个大人去后这些田地都被林田山扣下,还是后来林潮生去要了回来。田地虽要了回来,但他和陆云川都不是爱种地的主儿,那几分田就租了出去,正是租给方大成一家。
  林潮生给人喂了花生,又问道:“川哥,这床能不能行啊?”
  陆云川大概是火气太重,什么也没做都在流汗,他又拿过帕子草草擦了两下才俯下身去看摊在桌子上的一张图纸。
  图纸是林潮生画的,是一张婴儿床。
  村里汉子其实大多都会些简单的木工活儿,只是不如木匠精。
  陆云川自然也会些,不过林潮生画的图纸有些复杂,比镇上有钱人家用的小床都精致好看。这本来可以请村里的木匠做,可陆云川想亲手给孩子打一张小床,非要自己试一把。
  男人不能说不行。
  听林潮生问,陆云川立刻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利声答道:“能行!”
  说罢,又反手去废屋里翻出些其他工具,什么刨子、凿子、锯子,还有墨斗和鲁班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一边忙活一边又扭头看向林潮生,又问:“你热不热?不然我送你回屋歇会儿?”
  正是吃过午饭的时间,往常这时候林潮生都要小睡一会儿。
  但这会儿他正来了精神,兴趣盎然瞧着陆云川手里的木材,摇摇头说:“不热,我坐在树底下呢。”
  陆云川点点头,也没勉强,只说:“成,你要是想回屋就喊我。”
  说罢,又拿了图纸继续琢磨。
  折腾了好一会儿,高悬在头顶的太阳也斜了下去,陆云川忽听到自家院门被敲响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林潮生,见夫郎已经歪在摇椅上睡着了,放在膝盖上的帕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丢到了地上,手里的盘子也半挂在指间要掉不掉的,里头的花生已经吃完了,装了满满一盘的花生壳。
  陆云川失声笑了笑,摇着头去开门。
  屋外是陈步洲的元宝。
  陈步洲手里握着一管洞箫,对着人说道:“我来找哥夫郎取银耳的,想着明日也该再去一趟府城了,正好把上一季的货交给祝老板。”
  第077章 适我愿兮
  陈步洲和元宝站在门口,瞧外面来了客人,二黑一溜烟儿就蹿了出去,围着二人转来转去地嗅着。
  陈步洲见了两只大狗好几次了,倒是不怕,但元宝的胆子比较小,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陈步洲身后,还嘀咕着:“别咬我别咬我别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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