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陆云川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将岑叶子背上的男人扶了下来。
岑叶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反手揉着已经酸痛得没有知觉的胳膊,又扭过头冲陆云川着急喊道:“小心,小心!他腿上好像有伤!”
陆云川动作一顿,下一刻就直接把男人扛起背在了背上了。
岑叶子累坏了,额头上、面上全是汗水,满脸通红又气喘吁吁的。
林潮生又问:“叶子,这人哪儿来的?”
这男子的打扮可不一般,一身月白的锦服,领边袖边一圈灰银色的云纹,衣裳料子好垂感好,腰束玉带。就是不知道去哪儿滚了一圈,一身浅色弄得很脏,衣摆袖口沾了泥巴,领口还夹着几根野草,头上的发冠也松松垮垮的。
这衣着,可不像村里人的庄稼汉。
岑叶子没想那么多,只冲着林潮生傻兮兮地笑,一脸骄傲道:“这人是我在山里捡的!”
林潮生满脑子问号,可他也知道,恐怕问岑叶子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时候,背着男人的陆云川开了口,说道:“可能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先回去吧,他的腿好像摔断了,得找大夫看一看。”
岑叶子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忧心地看着昏迷的男人。
“啊?摔断腿了?那得很多钱吧!”
说着,他还小心翼翼摸了摸被自己藏在怀里的小荷包。
捡了个人,可他没钱给人治伤啊。
不会讹上他吧?
像是看出岑叶子的担心,林潮生安抚般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不担心。看他衣裳应该是非富即贵,不缺钱看伤治病。”
说罢,他又扭头看向还背着男人的陆云川,也说道:“不然先把人背回咱家吧?咱家还剩间空屋子。”
那是从前陆云川父母的房间,爹娘去世后,那间屋子就空了,只用来装了些杂物。
陆云川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可人已经搁眼前了,总不能把他丢在林子里吧。
虽不是热心肠,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点了头,背着男人朝家去,林潮生也赶忙扯着岑叶子跟了去。
陆云川背着人闷头朝前走,两个小哥儿跟在后头,你一句我一句还聊上了。
林潮生:“叶子,你怎么又上山了?”
岑叶子:“家里要没钱了,我想着上山找些野果子,也不知道那庄子的少爷收不收?嗐……他如果不要我就只能背到镇上去卖!”
林潮生:“那你阿父最近回来过没?”
说到这儿,岑叶子就哼哧了一声,不太高兴地说道:“回来了七八天。他到底还惦记着家里的田地,回来把秧子插了就又走了!不过还算他有良心,带了一袋子米回来!”
林潮生自然知道他这份不高兴不是冲着自己的,很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回了家,林潮生赶忙先一步跑进了那间空屋子,把久不住人的床铺收拾了一下,陆云川才把背上的男人放到了床上。
他常年打猎,对这些外伤倒还有两分了解,坐在床边就伸手刺啦一声把那男人的裤子撕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一团摩擦严重的伤口,血流了满腿,裤子也弄脏了。
瞧见一片白花花,岑叶子立刻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两只耳朵红通通的。
心里还暗搓搓想:一个汉子,咋比自己还白?不会其实是个小哥儿吧!可哪有小哥儿长这么高的!
他一边羞,还一边小声怯怯地问:“不会找我们赔吧?”
林潮生敲了他的脑袋,又立刻出去拿了伤药和纱布。
陆云川是个猎户,这些东西也是常备着的。
陆云川先给人敷了药,小心处理了伤口,但骨头上的得谨慎处理。
他站起身,冲着两人说道:“我去找白哥儿来瞧瞧。”
说完,他又皱着眉看向躺床上的陌生男人,似乎有些不放心。
最后又对着林潮生叮嘱道:“不认识的人,也不清楚人品,你俩离他远些。”
岑叶子小声嘀咕:“都伤成这样了,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吧,我、我还带了刀呢!”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力拍了拍挂在腰上的柴刀。
林潮生倒没多说,一脸“我懂,你放心”的乖巧模样,还冲着陆云川点头。
陆云川直觉不太对,总觉得自己的夫郎不可能这么听话,他只好又叮嘱了两遍,这才步履匆匆地出去了。路过门口时,两只大狗还想跟上,被他吵了回去。
人走了,刚还一脸乖巧的林潮生左右手各拖了一个小杌子,和岑叶子在床头坐下。
岑叶子弱弱开了口:“林猎户喊咱俩离远点!”
林潮生又拍他肩膀,朝人嘿嘿笑,“怕啥!你有刀呢!”
一听这话,可不得了了,岑叶子立刻就挺了挺胸膛,故作凶恶地板起了脸。
对!我有刀!
林潮生拖着小杌子又悄悄往床边挪了挪,然后身上撩开男人的头发,那是一张俊美如冠玉的脸,额头被磕伤,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在皮肤上,血液鲜红更衬得肤白如玉。
林潮生用肩肘怼了怼岑叶子,冲人抬下巴,“瞧,长得真俊!”
岑叶子还羞着拿双手捂眼睛,听林潮生问又忍不住好奇,悄悄从指缝往外瞧。
真是俊。
比村里最年轻最俏的姑娘还要白!
岑叶子又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小心翼翼蹭了过去,拨开男人的头发,想要看一看他颈后有没有小哥儿才有的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