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搭伙过日子,手头逐渐宽裕起来,搬离红灯区那天,苏珊带她去旅游。
飞行十五个小时,飞机抵达罗马。
古城绕了一圈,宋澜舒想起伦敦,随口提了提童年,最后总结:“伦敦太远,也太旧了,我不喜欢。”她摇摇头,阳光下,眼睛很亮。
苏珊一晃神,莫名想起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演的公主,靠近了些,“那你喜欢意大利吗?”
“喜欢,最喜欢罗马。”
她偏过头,和她对视,风吹动树叶,影子斑驳,两颗年轻的心悄悄靠近,或许罗马的阳光,比伦敦温暖。
日子平淡过着,宋高远又找来了,仇恨加剧,宋澜舒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除掉他,反而被他蛊惑,转移恨意,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恨错了人,刚回到正轨,想要除掉他,却被抓住,苏珊姐救她出来,却丢了性命。
大火蔓延地下室,宋澜舒逃出来了,身后却只有自己的影子,再回头找时,苏珊姐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在icu待了一周,断了气。
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宋澜舒坐在火葬场门口的椅子上,阳光正好,头顶的树叶绿油油的,树影阑珊,像那一年的罗马,春风肆意,她握紧拳,弄死宋高远,刻不容缓。
第五十四章 人生变数(3)
雨停了,夏闻竹抿了一口茶,再抬头,月亮出来了。
穿过那一线的月光,看着宋澜舒,心里说不出的苍凉。
感情讲究先来后到,夏闻竹的一颗心给了沈煜清,再看她的过往,只觉得可惜。
他就像看了一场悲剧结尾的电影,幕布一关,心中酸涩,走出剧院,空山新雨,街景如旧。日子还会照常过,不会把整颗心都投进去,只是想起沈煜清在伦敦的日子,心就像被小刀划了道口子,隐隐作痛。
想着弥补,夏闻竹低头看了看手机,没有新消息,偏过头,窗外路灯昏黄,院里堆满落叶,盖住停车位上的白线。
夏闻竹重重呼出一口气,见不到沈煜清,心悬在嗓子眼,落不下,堵得慌。
“夏闻竹,我把底交给你,就想你陪我去公司一趟,我想亲手了结宋高远。”
宋澜舒声音很冷,像个没情绪的机器。
夏闻竹放下茶杯,没回答,刚吃了太多镇定药,反应变得迟钝,他撕着手上的死皮,鲜血淋漓,不觉得疼,意识飘远,和窗外的叶子一起等沈煜清回家。
犯病的时候夏闻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整个人都关进漆黑的牢笼里,阴郁逼仄。他也不知道是谁为他设下的笼子,只是睁眼时周围堆满针管,药片和手铐。
夏闻竹想挣脱,但手腕出现一排针孔,密密麻麻地冒着血,他的心瞬间慌了,捂着手腕,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夏闻竹,夏闻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宋澜舒把茶几上的合照举到他面前,用力晃着他肩膀。
幻境的影子淡了点,针头的刺痛却丝毫未减,夏闻竹蜷缩在沙发里,木木地盯着合照,眼皮发沉。
那个穿校服的男孩是谁,他为什么对自己笑,他笑的好开心,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夏闻竹望着男孩,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落下。
指尖微动,他摸着手臂上不存在的针孔,满眼死气,自以为血流干了,只剩骨架,心中酸楚,为何死亡这么漫长,这么疼。
“夏闻竹,你吃的那个药是不是有问题?”
宋澜舒头疼上前,打量他的脸,早年在宋高远那见过吃药中毒的人,却想到夏闻竹也会中毒。
得不到回应,宋澜舒撩起袖子,上前解开他衣领,又从他内口袋里找出铝箔药板,放在鼻尖闻了闻,瞳孔骤然缩紧,盯着铝箔药板打量,果然发现一串熟悉的药品编号。
“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吃这么多,不要命了?!”
宋澜舒抓着他领子质问,夏闻竹眨了眨眼,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目光涣散,望向窗台。
月光下,树的影子变成扭曲的鬼魂,他伸出手,抓住窗沿,想翻下去,跟着鬼影去地府,从此轮回,不再受囚禁的苦。
宋澜舒“啧”了声,绑起头发,一拳锤在他胸口,晃了晃手腕,低头看,夏闻竹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头歪在一侧,剧烈咳嗽。
他抓着窗沿铁片的手紧了又松,慢慢滑落,掌心被窗沿划出一道口子,灯下泛着浅红。
“宋高远给的药,你还敢吃这么多?!”
宋澜舒的声音远远传来,像是在山谷里回荡,最后被风吹散,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知道眼前这个人,他认识,是好多年前隔壁家的妹妹。
夏闻竹伸出手,想碰一碰她,怕是梦,雨一下,人影就散了。
宋澜舒没搭理,找准位置,“碰”地又是一拳。
胃里翻江倒海,夏闻竹咽了咽口水,没忍住,跪坐在地上,“哇”地将刚吞的药混着胃酸吐了出来。
“你要再吃两片,今晚就得去医院洗胃。”宋澜舒“啪”地把空药板塞到他手里,“这种国外镇定药,本来副作用就多,药效又猛,你一次吃一两片没问题,但当饭吃,你真以为肾没事,脑子没事,人都是机器造的啊。”
宋澜舒和抓着他肩膀,骂的语无伦次。
夏闻竹定定地看着她,耳边轰鸣渐远,听清了宋澜舒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大片光斑落下,屋里的光景逐渐清晰,手臂完好无损,衣领微微敞开,伸手一摸,脖子上也没有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