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能跑出去的距离不算远，但借助工具就能迅速拉开距离，埃墨森借用魔法和工具，短时间内就追上了那些速度不快的商品。
  他很生气，这比他预计的还要慢，他大声的谩骂，还用鞭子打了他们。
  这种软鞭打在身上不会留下很深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埃墨森早就练就了一手鞭/技，他知道往哪里打更疼，却又不会留下痕迹，还能让商品卖出去。
  “还不快走！”他再一次的大声说。
  这些商品如同是被牧羊犬赶着的羔羊一样，老老实实地跟着加快速度，可是又快不到哪里去，埃墨森男爵更生气了。
  有一些商品已经麻木，有一些商品看上去还很鲜活，然而埃墨森不会在意这些，他只在意速度，在意他们的脸，他气得跳脚——“让我说几遍！快点走！跑起来！听不懂吗贱/民们！！”
  他们看上去还是无动于衷。
  有些商品不明白，但有一些商品是明白的——他这么急切地转移，就连脸上也显露出了急促与慌张，说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拖一拖，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僵持之间，后面好像隐隐约约有轰隆的声音。
  因为是地道，传导很快，哪怕距离很远也会有震动的感觉。埃墨森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慌张，并且看上去似乎是想吼叫，然而他还是压下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压力才会让他压下不满……有些'商品'忍不住在想有没有逃脱的可能。
  难道是奥丽薇亚？
  奥丽薇亚手下有这样的人？
  难道是刚才那个死活要拽着他袖子，一点颜面都不要了的臭小子凡勃伦？
  不管怎么说，都汇聚成一句话：“快点给我走！”
  这次，他再扬起手里的鞭/子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在盯着，让他手里的鞭/子迟迟无法挥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光明神都想要给他们活路吗？明明自己也是光明神的信徒，为什么光明神会这样的偏心？为什么？！
  埃墨森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看上去更加可怕了，比吃人的魔物更加像是魔物。
  当然，与其说他是一个低等的贵族，不如说他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物。
  ……只是，有一些人比魔物更可怕。
  至少马乔里和康拉德就没有想过人口买卖这样的事情。
  埃墨森在这样昏暗的地道里，即使有着油灯也看不清怀表上的数字，现在到底是几点？和刚才比是过了几分钟？几十秒？还是几秒？
  巨响之后，会有人追来吗？还是说刚才只是个警告，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王都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到底隐瞒了什么？
  埃墨森想得越来越多，整个人处于一种应激状态。他心态本来很好的，可是总感觉面前这些商品有了重影。他觉得每一个人都有着反抗的心，就等着一瞬间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他的目光失去了掩饰，变得浑浊又黏腻，他用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扫了几眼在这地道里也十分显眼的精灵们，终于稍微放下了心——精灵只要还活着，就是一大笔钱！
  他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身后的巨响影响着他的心态，而那之后他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追击声音，可他不会因此放下戒心。
  在这种时候，不知道应该说是危机感，还是一种直觉，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胸腔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拉扯着风箱，听起来残破不堪，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破烂。
  ……然而那样在身后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的事情，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恐慌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另一只靴子才会落下来。
  怀表、怀表？
  埃墨森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上有着换继石，他也可以用魔法，混沌还缺氧的大脑像是被打了一下，骤然清醒。
  他在手指尖上凝聚出光魔法，看上去状态也好了不少，他看了看它：现在是晚上——
  “轰——！”
  另一只靴子落了下来。
  身后不远处是土石掉落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完美避开了所有的商品。
  离他很近、离他最近。
  他面露惊恐的回头，看见了身后地道顶上开了个大洞，洞大到通过这样厚的地道都能直接看见天空。
  也能看见上面悬停着的独角兽和它背上的金发少女，还有她手中的剑。
  这是什么样的控制力，才能让地道不塌陷？又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让攻击直通地底？才能让攻击避开了商品和他？
  埃墨森张了张嘴，第二次才发出声音：“奥、奥丽薇亚……殿下……”
  他终于意识到逃不过了，双腿一软，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了听着就牙酸的声音。
  而他身后的商品？
  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他了，反而凑上前，仰头看去看那仿佛在发光的少女。
  ——她就好像是光明神本身。
  “我的光明神啊……”
  “他说是奥丽薇亚殿下？！”
  “得救了！！”
  ……
  一声声'得救了'的声音在埃墨森男爵头顶身侧响起，他颓然地低下头，刚才没有看清的怀表数字，现在终于看清了，怀表上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他看着上面的少女，心里发慌，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