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未说出口
徐伊凡就这样,在我们眼睁睁地看他完全离去的身影下,没过许久,便已经找到了方才离去的女子。
熟悉的那飘逸的长发如今却成了齐肩的短发,顶多到了耳下多一些。男子没有多顾虑一秒,直接抓紧了眼前的女子的手腕,不到一个虎口的大小,还有些空隙。
「徐葶寧,你方才不是在门外急着找我这老夫,怎么现在又不理人了?」男子用着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对着自家女儿这么说。
想当然的,徐葶寧不是省油的灯,便将自己手上的茶壶里所剩无几的绿茶泼向了父亲。黄色与橙橘色相交的袈裟沾染到浸泡将近一整天的冷泡茶,在袈裟上没有渲染出绿茶的色彩,却因为接触到水,顏色顿时加深的不少。
两人在剎那间,陷入一阵尷尬的气氛之间。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
「是,我是来找你的。这两年多来,还没成年的我,如今都将近要过十六了。自从你出家到现在,我来访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当然,我也没有求任何的回报。毕竟,血缘关係与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不说咱们的关係多么亲近,不可言喻的。不过,不知是何时开始,要不时你没有来应门,又或是说,你对我这个亲生骨肉感到有些在拖累你、扯你后腿,我也不记得了。开门面对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就不说你在外头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徐府的事情了,也许你心里是最清楚的,我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了。不过今天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见你。未来,我将与孙以鑫,也就是我未婚夫,一同至京城里头过上好日子,不用再让你操烦,你也不用受到邻居的间言间语。你这个二女儿可算是嫁了出去,我该尽的孝道也足矣了。」徐葶寧完全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执意就是要让自己说完这一长串的内心话。
「我懂,在我出家这好几年间,都是你帮忙扶持整个徐府,不管事手下也好,帐簿收支也好,或是各个大小事都好,不用讲也知道一个人担下这么多工作,当然会累,当然辛苦。加上自我出家以来,你便常常来送些食物来,从来没有空手来的。」徐伊凡还没有说完,欲言又止地,见女子的脸色并不是非常好,可能也是不想要在听到自己父亲的任何一句话是为自己辩解的。毕竟现在在气头上,理智线没有完全连接起来,现在自己口中的父亲大人并不向是以往那时时刻刻想要对女儿有足够保护欲的好爸爸,也不是那个时常安慰她、关心她的父亲。现在的父亲,只是一个面熟的陌生人,一个将自己放在世俗以上的师父,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遭受同样待遇。
徐葶寧没有多去理会对方,就当作自己投胎时选错了家庭。如今,却要实现她自己的承诺,将自已託付给比自己大将近十岁且曾未见过任何一次面的男人。
内心的忐忑没有说出口,也不知该向何人抒发,只能睡着自己吞下去的唾液,一次一次地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