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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走了走了。”她开心地冲他挥手。
  他也挥挥手,头也没回,示意她别送了。
  在雪场的时候她挺开心的,她不怎么会滑雪,磕磕绊绊又不停摔跤,但又有一种莽撞的冲劲,感觉体内好似有什么被激活了。
  那一刻,什么都不用去想,仰头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胸腔里的浊气好似被清空了。
  可安静下来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回头再看,热闹还是别人的,那些嬉笑声离她越来越远,像在看纪录片一样不真实。
  许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费南舟站在门口。
  许栀怔住,钥匙在手里攥紧:“……你没有回家过年吗?”
  他也有那么会儿的沉默,然后才说:“回过了。”
  他接过了她手里的礼品袋和包包,没有问她这两天去哪儿了。
  许栀也没有提,两人似乎无形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进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有那么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也站在那边,过了会儿说:“先去洗澡吧。”
  她轻轻地乖巧地“嗯”了一声,趿拉着拖鞋去了浴室。
  费南舟望着她纤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也感觉到了,她好像在自己的生命里逐渐消失,融雪那样,被太阳缓缓消融。
  他不愿去回想她明媚的笑容,隐藏在笑意下的落寞。
  -
  许栀这个澡冲洗了很久,久到费南舟后来都来敲门了。
  一开始他只是站在门外唤她一声,她没有听到,后来他急迫地敲了两下,她如梦惊醒,关掉淋浴说:“很快就好了。”
  外面又安静下来。
  许栀对着镜子擦拭头发,渐渐的都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了。
  还是那副窈窕白皙的身体,曼妙有致,风姿楚楚,只是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她机械地重复着擦着头发的动作,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委曲求全,患得患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不到最后一刻仍然贪恋着那一抹温存。
  冷风顺着百叶窗灌进浴室,她打了个喷嚏,恍然意识过来自己忘记关窗了。
  她穿上衣服过去将窗关上,这才走出浴室。
  廊道里黑魆魆的,没有亮灯,她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廊道是有两部台阶的,意识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脚踝处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知知!”费南舟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
  他手一触及她就嘶了一声,他不敢再乱动了,将她轻轻抱到沙发里,回头去找医药箱。
  他高大的背影佝偻着,许栀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好像找的不是医药箱,而是什么重要之极的东西。
  等他终于翻到了医药箱,他脸上又不自禁露出笑意,不同于平日或狂妄、或冷静、或阴险腹黑的任何一副模样,只是很单纯的一种喜悦,从他眉宇间透出。
  却如冰锥一样扎入她的心脏,她讷讷的说不出任何话。
  他是天之骄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上完药,两人在昏暗里对视,有那么会儿都没有说话。
  后来还是他先笑了一下,问她这个年想怎么过。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会儿:“逛超市、包点儿饺子。”
  “好。”他那样的表情,让她觉得不管她那时候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他都会应下。
  何必呢?他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的。
  她胸腔里涩涩的,嘴里尝到咸涩的液体,原来是眼泪落下来了。
  他的笑容收了,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张开双臂将她抱到了怀里。
  这个怀抱却让她感觉很窒息,承受了她心中不能承受之重。
  第32章
  超市里没有什么人,因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置办年货——除了他们两个二百五。
  尽管张灯结彩还播放着好运来,到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许栀还是感觉到了孤冷凄清,红彤彤的彩带仿佛乡下媒婆涂脸的腮红。
  滑稽、不合时宜。
  “玉米要吗?”费南舟的视线从货架上收回,手里的推车停下,回头问她。
  许栀凑过去看了下标价:“不要了吧……我怎么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要便宜些。上面写着打折,结果还故意调高了价格!好黑啊!”
  “商场的一贯套路。不过来都来了,该被宰还是得被宰。”他笑着说。
  许栀说:“我们可以换一家。”
  他有点好笑,反问她:“油费不用钱?”
  许栀被噎了一下,然后小声说:“我们可以步行过去。”
  还以为他不会搭理她呢,谁知他声音轻柔地说:“好,换一家。”
  她心里震了一下,忙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别了,我们可以买没涨价的东西,也不是非要玉米呀。”
  他浅浅一笑,点了一下头。
  许栀每次逛超市前都觉得没什么好买的,但真的步入超市,很快推车里就会堆得满满当当。
  无一例外,次次如此。
  “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啊,害你推这么重的车。”她歉疚地说。
  “胡说什么呢?跟我这么见外?”他本来想下意识的又摸一下她的脑袋,手都举起来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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