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回避,甚至不敢再去看解柔云的眼睛。
  木然牵起嘴角,解柔云心里弥漫起无尽苦涩,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看清了什么。
  “不是。”
  解柔云不敢去看白惜时,便将目光投向兄长,见他此时同样望着自己,才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和勇气。
  “我原先因与刘公子有婚约在身,家中遭逢突变尚未来得及说清,今日……便是来做了断的。”
  白惜时听完,又去看刘夫人,“她说不是。你说咱家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她?”
  这次没再给刘夫人说话的机会,白惜时下一刻便收敛了笑意。
  “那便还回去吧。”白惜时慢条斯理。
  刘夫人原先还挂着谄笑的脸,因这一句僵在了脸上。
  ……
  一场小闹剧收场,假山之地虽隐蔽,但由于发出的动静实在算不得小,也引起了一些宾客的注意。
  本次翟府打探的目的既已达成,白惜时也不愿在这耽误时间,借以心情不佳为由,便带着解衍一行提前离开了兵部侍郎府。
  待回到府中,白惜时用过饭后欲进书房,这时候,却见已经有人提前在门口等自己。
  白惜时慢悠悠走了过去,“有事?”
  解衍一点头,随着白惜时步入书房,随后将今日查探之事悉数告知。
  通过与那家丁的接触,解衍发现他的部分习惯与汉人有细小差别,并且语句顺序偶尔颠倒,他推断,那家丁很有可能不是自小在大魏长大。
  白惜时:“你怀疑他虽是汉人,却是冉回派来的细作?”
  解衍:“是。”
  白惜时点头,那家丁与府中打扫书房的大丫鬟有私情,很有可能便是为了得到翟瑞的案册文书。
  而侍郎翟瑞经他观察及千闵打探,应该是对此事并不知情的。
  兵部侍郎府混进了番邦奸细,即便只是怀疑,此事也非同小可。
  白惜时想到这提笔研墨,将近日调查线索一一书写排列下来,凝神细思了片刻,又抬头去看解衍,“你认为,此事先从哪里攻破最为妥当?”
  解衍:“书房洒扫的丫鬟。”
  闻言白惜时笑了一下,解衍倒与她不谋而合。
  二人难得相谈这般融洽,解衍思维缜密,分析精准,指出的许多细节白惜时都觉有理,便又就后头缉查事宜与他探讨了一番。
  待到话题结束,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解衍即将离开之际,忽又顿住脚步。
  “今日,谢厂督替柔云解围。”
  听到这,白惜时似是想起什么微微蹙着眉头,看向解衍,“解柔云的婚事,你替她把过关?”
  男子表情一僵,好半晌没有回应,白惜时这便知道,他是把过关的。
  眼光真差。
  看来在嫁娶之事上,男子的确不太靠得住。只看到了刘天放性格温软,却不察他有一个如此强势霸道的母亲。
  白惜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再说什么,但解衍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嫌弃无语之意,男子难得放下眼帘,不动声色与白惜时错开目光。
  但他并没有走,仍立于原地。
  白惜时开始催他:“还有事?”
  今日她衣裳里头的束带绑得过紧了些,此刻觉得不大舒服,趁着眼下还有些时间,白惜时想回房调整。
  解衍听出着急之意,重新抬眸,不知为何,顷刻间竟让人觉得气质有些改变,不再肃眉防备,而是透着……商榷权衡。
  “厂督若是愿保柔云周全,解某承诺,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厂督效力。”
  虽相处的时日不长,但白惜时在解衍心中的既定印象似乎发生了改变,他直觉,白惜时或许并非奸佞。
  如若不是,为何不可合作,各取所需?
  白惜时听完,稍稍来了些兴致,“你指的周全,包括哪些?”
  解衍不言语,只用一双做交易的眼与白惜时对望,其实二人都明白,这“周全”里面包括解柔云的清白。
  打量着曾经的天之骄子,白惜时故意问他,“咱家若是答应,叫你杀人放火你也愿意?”
  解衍面不改色,“只要此人该杀,此火当放。”
  这回答倒是出乎白惜时意料,他一介书生,还真敢?
  随口又问:“可咱家府中不养闲人,解柔云留下却不做分内之事,咱家又该如何治府?”
  因着白惜时没有给解柔云名分,除了贴身服侍外,孟姑姑预备将白惜时的其他生活起居交由解柔云服侍,眼下若是应承了,部分事情就要避嫌。
  解衍,“在下便可替代。”
  白惜时皱眼抬眉,面色一瞬间阴晴不定,又确认了一遍,“谁?”
  “我。”
  见他目光灼灼,隐有成竹在胸、包揽全部之意,白惜时木然移开视线,这便宜叫他占的,他乐意自己还乐意呢。
  再次上下打量了解衍一眼,白惜时不欲再与他多掰扯,越掰扯越乱,索性起身往书房外头走去。
  直走到门口,她想了想,还是丢下一句,“那便看你诚意。”
  第11章
  白惜时所谓的“诚意”,其实重点是指解衍之前所说的“竭尽所能,为厂督效力”。
  但解衍似乎理解错了意思,自那日书房相谈之后,解衍出现在白惜时面前的频率便大为增加,也确实揽下了解柔云的不少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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