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刚醒,没不舒服,早就不烧了。”薛慎摘下她的手,朝她扬了扬手中那叠纸,“这是什么?”
“我陪你在军营里住,闲来无事想的,还很潦草简单,有很多要和账房先生一起商议的地方。”
“要碰上灾年,人人家里都有急难?怎么办?”
“会规定能够借出去的银钱总数,而且将军府会先拿一笔钱出来垫底,作为保证。还要问问寄存银钱的士兵愿不愿意加入这种互助的形式,总之,还要算好多好多账,没有一两个月想不明白的。”
“要想这么久?”
“嗯,反正军医说,你至少也得再养一个月。”
俞知光轻轻推他,叫他躺回去休息,自己躺到他身侧紧挨着的另一张行军榻上,眼下正是午歇时分,整个南营都静悄悄的。她侧过身来,把薛慎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用脸颊去蹭了蹭。
“薛慎。”
“嗯?”
“薛慎。”
“嗯。”
小娘子水杏眼亮晶晶的,仿佛对他醒来这件事很是欣喜,不厌其烦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不厌其烦地应着。薛慎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梁。
“我看你往后也不用菩萨庇佑了。”
“为何呀?”俞知光困惑地歪头。
薛慎睡得近一些,避开伤口,将她圈紧。她自己就是个软心肠的活菩萨,救苦救难,也救他。
薛慎在军营好好休养了小半月,身体康复得比老军医预想的还要快。来时一身狼狈都是伤,离去时鸡零狗碎的行囊占了整整一车,全是俞知光今日添一些,明日买一点积攒起来的。
回到将军府内少不了是一番收纳归置。
俞知光同元宝忙碌完,到汤泉间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快把十根手指都泡起皮了,回去对着梳妆镜通发,恰好看到了薛慎从小净房里出来。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
搁在平时里,是寻寻常常的一眼。从军中回来,便恍若有了截然不同的缱绻意味。
俞知光攥紧了水润光滑的牛角梳,看到薛慎跪坐到她身后,朝她伸出了宽大的手掌,“我帮你。”
角梳在他掌心变得纤巧。
薛慎慢条斯理梳着她的发尾,这一次,一分一毫也没有弄痛她。俞知光一头及腰长发披着,看向镜中他低眉敛目的英俊模样,心跳无端又快了几分。
“可以了,薛慎。”
“嗯。”
薛慎把角梳交回给她,双手拢了拢她的发,悉数拨到了左边肩头,露出秀美的颈项和右肩。
他灼热清冽的呼吸就喷在那小片皮肤上。
俞知光眼睫颤了颤,以为他要亲下去。
可薛慎布满茧子的手掌抚过,像揉按穴位般,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激起一阵酸软痛痒,尔后是血气重新流动的更强烈舒适。
颈脖、肩窝、后背、后腰……俞知光怀疑薛慎对人体穴位图比她记得更清晰,否则怎么每按下去,都精准地掀起酸痛,她浑身软下去,感觉身子都轻了好几两。连日伏案写细则而僵硬的肩颈,也变得柔韧。
薛慎抱着她往拔步床去。
他看着她明显尖了一圈的鹅蛋脸,放下床帐。
待腿脚的穴位也按完,俞知光舒服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眼睛一眨一闭,就陷入了沉眠,顿时忘了她一刻钟之前在害怕又期待什么。
翌日清晨,胸腔被压得快透不过气。
薛慎热烈得过分的吻唤醒她时,她就想起来了。
第48章
今日还是薛慎休沐日, 早晚锻炼都因为他养伤而作罢,将军府主院静悄悄的,连走动的仆役都没有。
寝房里间的床幔落下, 遮得严严实实, 传出薛慎一声倒抽冷气, “俞知光, 你要逼死我。”
俞知光靠在他肩头,脸烫得像生病那样,有些心虚:“我不知道会这么难……”
她蹭了蹭他锁骨, 扶着他手臂,努力再接近。
薛慎今晨吻得太凶了, 她快呼吸不过来,呜咽一声没换来温柔体贴,只换来更凶猛的掠夺。他像是饥肠辘辘的人等得太久,叫她觉得没底起来。
俞知光回俞府探亲时, 听堂姐俞灵犀说起了最近的接诊案例, 是半夜来敲她家门的新婚夫妻。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 新郎不知轻重, 把新娘弄得落红不止,人都快痛晕过去了。
“新娘年纪太小,才刚及笄,那新郎二十多又是将门世家,虎了吧唧的,”堂姐说起来,犹有嫌弃, “应门不过晚了一会儿,我家大门都快给他撞破。”
俞知光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虽然及笄已有几年,但在鹭洲之后,就隐约担心起这件事。
待薛慎辗转吻下去时,她便颤颤巍巍提议:“薛慎,让我来好不好?”她来,能掌控的就更多些。
“你懂吗?”
他都是从军营那群糙汉那里听了个一知半解的,又问贺春羽拿了书看,才不至于在砚正峰行宫抓瞎。
薛慎撑起来,同俞知光对视。
小娘子湿润清澈的乌眸倒影着他的影子,手揽着他的腰央求:“好不好?”
“不好。”
没有哪个正兴头上的男人愿意放弃掌控主动权。
俞知光菱唇微张,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