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俞知光看他表情:“这事你们管吗?怎不去抓?”
“一楼那么近的人都没挨到他衣角。我鞭长莫及,再说,赶得上也不管。”薛慎还记着温裕嘴欠。
不过,他看俞知光一脸凑热闹的事不关己,提醒道:“此处仍属京兆府管辖范围,漪澜筑背后有长公主投钱,跑堂混进偷儿,偷了小公爷的御赐玉佩,光是这两家关系,你阿兄,日后好一阵有得忙。”
俞知光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夜里乘画舫游完湖,临睡前依旧在想这个事,“这个小偷去偷官家赏的玉佩,图什么呀?要是去当铺变卖,被认出来不容易被捉吗?”
“温裕是个讨嫌的,是仇家对头指使,特意叫他丢个颜面,担个罪责也说不定。”
“唉,我阿兄恨不得早早散衙,去陪我嫂嫂和关关,抓小偷的差事要是落他头上,可得熬鹰似的忙。”
“小公爷被偷,又是御赐之物,金吾卫会帮忙。”
薛慎拆出一个软枕和被褥,准备要铺到地板上。燥热早被冰冷湖水冲散,但以防万一,今夜还是分开睡好。
俞知光看了看:“你不陪我睡了吗?”
她跪坐在床榻上,双手撑膝,坐姿乖巧。沐浴之后,才通完发,缎子似柔滑乌润的长发及腰披着,素净中衣裹着曼妙身段,在发丝遮掩下影影绰绰。
薛慎看着她不说话。
她等不到回答,又歪头确认:“你不陪我了?”
怎么能这么问。
她应该问“你怎么打地铺?”“你为何睡地上?”这样他就能寻个什么缘由解释过去。可她说陪,竟好似喜欢他陪在枕侧,他不陪她会睡得不踏实一般。
薛慎整理好的枕头被褥又徒劳地物归原处。
那点燥热好似春天新绿的野草,强行剪去,一点露水一阵风,就悄无声息地冒头。
“陪,这就来。”
薛慎躺下去,俞知光沐浴的花露味道潜入他呼吸。
她靠在他肩头,半点防备没有,跟着慢慢闭上眼。小娘子不爱藏心事,若无牵挂,很快就能睡着。
趁现在还没有。
他手掌抚上她脸颊,“俞知光。”
不是药效,药效早散了。
是他自己想,是他想亲近俞知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俞知光声音轻软:“什么?”
薛慎凑近她一点,拇指按到她唇上:“能亲吗?”
第25章
“能亲吗?”薛慎轻声问。
俞知光睡意顿消, 薛慎拇指压在她唇上的触感登时刺麻起来,“能,能吧, 都成亲了。”
夫妻亲近, 乃天经地义, 她同薛慎已经熟悉了很多。薛慎不是坏蛋, 他是阿娘说的“还算有心,能够好好过日子的人”,她待在薛慎身边觉得安心, 不抗拒薛慎的触碰。
俞知光紧张地闭眼。
薛慎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就因为成亲?”
“嗯。”她睫毛颤着, 连同两瓣唇都闭得紧紧的。
良久,薛慎移开拇指,亲在她唇角,又辗转上移, 从眼皮吻到眉心。武将的身材结实精瘦, 肌肉绷紧时是硬的, 嘴唇如普通人柔软温热, 带着平日罕见的柔和细致。
俞知光等了一会儿,感觉薛慎退开了,试着睁开眼,男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在朦胧月光里浓稠如墨。
“你,亲完了吗?”她声音轻得快要走调。
薛慎掌心捂在她唇上,骤然贴近, 眸子里蕴着的微光攫住她视线,鼻梁擦过她鼻尖。
他再吻她, 隔着手掌,吻在手背,“先欠着。”
欠到什么时候?
他像是能在昏暗里读懂她的表情,“欠到你也想。”他手掌抚过她耳垂,揉了揉,又覆盖到她眼皮上,“睡吧。”
这夜,俞知光少见地没睡踏实。
薛慎气息笼罩着她,点燃了一种说不清的心慌意乱,像看到喜欢的话本子里最忐忑激动的桥段,想看,又怕结局不尽如人意,不太敢看。
回程,薛慎没同她乘一辆马车,牵了马在一旁护行。
马车入城,途径俞府临近的坊门。
俞知光掀开纱帘,“我想回家里看看,关关的虎头帽和小衣服都绣好了,顺便给嫂嫂送去。”
薛慎控马靠近:“酉时三刻来接你?”
“不必……”她想说在家里住上一宿,对上薛慎沉沉的眼眸,话就说不出来了,“那你来接我。”
俞府里同样张灯结彩,贴上桃符,等待迎接元日。
堂姐俞灵犀恰好过来探望,她行至兄长院子里时,俞灵犀正在琉璃窗旁,给嫂嫂裴辛慧诊平安脉。裴辛慧已出月了,恢复得不错,脸上神采奕奕一如往昔。
“补气血的食膳继续,闲暇时做些轻缓的杂事,费神的针线活就别做了。傍晚让明熙陪你散散步,走动走动。”
俞灵犀收了手枕,诊脉时还听得院里的小丫鬟脆生生报“大姑奶奶回来了”,这会儿,却不见俞知光影踪。
“笙笙人呢?”
“定是在奶娘那里看关关去去了。”
裴辛慧猜得果真不错。
奶娘把关关放在摇床里,小婴儿穿着轻暖碎花小袄和开裆棉裤,蹬手蹬脚,咿咿呀呀地叫唤,一天一个样,连声音都比上次见时更响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