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光渡心中也很是敬佩。
  ……与以前不一样了,皇帝现在对他的喜爱,已经到了一个连虚陇都为之侧目,并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地步。
  皇帝叹了口气,“孤同样担心于你,不希望你因此有损,孤本想在寒衣节前挑一个合适的时候,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只是没想到,竟然凭地生出这许多变故。”
  这话题来得突兀,光渡愣了一下。
  皇帝没立刻说好,也没有立刻说不好,他尚在思考。
  听到这句话,光渡果然将视线转了过来。
  可因着昨晚服了解毒丸的缘故,他罕见地醒不过来,一直睡到皇帝下朝回来看他,他才醒过来。
  但是话说回来,光渡一直在想,皇帝到底为自己做了什么,才让虚陇感到危机,以至于激进行事,连副手都折了进去?
  可是这三年来,这里已经变成了光渡的住处。
  “臣不敢保证,只能尽力一试。”
  他几乎已经要睁不开眼睛了,似乎随时都能昏过去,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更显真心。
  皇帝微微蹙眉,“怎么说?”
  …
  光渡默了一瞬,“那么请陛下旨意,臣再去会他一会。”
  皇帝脸色温柔,却也看得出细微的动容,“以前,孤不明白如何能得一心人,时至今日,倒是你让我明白了这有多难得……光渡,越是和你相处,孤越是喜欢你的性子。”
  服下解毒药之后,光渡总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刚刚他坚持着谈完要事,如今不需再硬撑了。
  同时孙老对待皇帝的态度,也向光渡传达出一个信息。
  皇帝终于被说动,“既如此,光渡,你且帮孤参合……”
  皇帝既然笃信天地鬼神,那么在这一道上,皇帝就不可能再相信除他之外的第二人。
  光渡心中对皇帝的猜测愈发清晰。
  但孙老这样一说,顿时显得格外严重。
  光渡接过了丹盒,锦缎中,正静静躺着一枚熟悉的黑色药丸。
  听了这话,皇帝神色也郑重起来,“孙老医术果然高妙,那依你之见,这毒可有彻底的解法?”
  但今日情形不同,孙老刚走过去,一眼入目就是这样的品貌,即使是孙老也怔了一下,“这孩子……啧。”
  宋珧这位师叔,是真有本事,能从这么细微的脉象里,推断出一点他过去的事。
  孙老在摸到光渡袖中递出的小字条后,转瞬就用一个“调养身体”的借口,给他们在宫中的下次见面,铺垫了合情合理的契机。
  那夜太医院遇刺之变,孙老只和光渡匆匆见过一面,来不及细看,没对光渡留下太多印象。
  “这件事孤一直记在心上,该就交给你了。”
  “准,等明日白天,白兆丰带你去。”
  光渡虽然表现得轻松,但却从未有一刻轻视过这位与他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很清楚,如今自己的身体里哪有什么暗伤,过去的那些小毛病,只要再静养个一年半载,就会尽数见好。
  孙老见多识广,纵使亲眼目睹了有人宿在皇帝寝殿,也没多惊讶。
  皇帝看上去十分头疼,“是,那地方没有别的东西了,孤的人掘地三尺,把那院子里里外外的搜过了,没有人,没有别的东西值得注意,也就找到这个佛像,你脑子一向灵活,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除了寄托于仙鬼之力,用以压制李元阙外,更是为了压住都啰兄弟的怨气。
  孙老凝神细思片刻,摇头道:“即使是老朽,也不敢说能解,解时一个不慎,这孩子一条命就得搭……呃,咳,搭进去。”
  无人可以取代、削弱他的影响力。
  这在宫中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原来皇帝也会心中不安,畏惧含冤而死之人的身后阴怨么?
  都啰兄弟虽忠于李元阙,但他们二人同样也是西夏的将士,在前线生死不顾的保家卫国,从不曾犯下任何叛国背君的忤逆之罪。
  孙老把过脉后,翻了翻光渡的眼皮,“他在吃什么毒?以毒攻毒,这不是法子,无论吃了什么,都得立刻停了,这孩子脉象紊乱,一息迟滑空虚,一息又躁盛如沸,亏得他年轻,才顶得住这样的折腾。”
  孙老一把年纪,发鬓斑白,皇帝都对他客气敬重,既然皇帝不曾介绍过光渡身份,孙老仗着自己年纪,直接叫了一声孩子。
  而皇帝一直把孙老藏得很好,几近于秘而不宣。
  皇帝笑了笑,“那个都啰家的老二,倒是个硬骨头。除了你去的那次让他开了口,这些日子来,他都不曾再说过一句话。”
  光渡早已不声不响停下了筷子。
  “光渡,你如此聪慧,应该已经知道,如今孤待你与两年前已大不相同。所以你以前承的那些气,受过的那些伤,孤既然知道,就无法坐视不理。”
  “孤若能早些认识你……”皇帝的笑容淡去,想到了那年初识光渡的地牢第一面,“孤一定不会让你落到那步境地。”
  但皇帝的这点感伤,很快就被一个新的发现给冲淡了。
  就在用过早饭后,他见光渡站在太极宫前——盯着一位俊俏侍卫看的时候。
  第26章
  本来,皇帝正亲自给光渡挑着赏赐,准备让他拿回去摆在中兴府的住处里。
  这个时候,皇帝还没发现身旁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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