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该死的……一定是昨晚被解渐沉折腾的,房间里那么冷,冻死我了!”景繁拖着鼻音抱怨,语调软绵绵的,听起来没什么威胁。
  疲倦伴随着心底空落落的酸楚席卷而来,他紧紧抿着嘴巴,将眼底的水汽憋了回去。
  景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期间貌似听到了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了。
  但他实在太累了,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就在烧得头疼欲裂时,额头上突然贴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下意识想睁开眼睛看看。
  然而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将沉重的眼皮掀开,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也只是一瞬间。
  他扫到了身边坐着的身影。
  “解渐沉……”景繁的声音很轻。
  其实他并没有看清那人,只是本能地想到了他。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那人只是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没有回应。
  在灼热的掌心下,景繁重新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时天居然又黑了。
  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酸涩异常的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床边挂着的药水。
  景繁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发现手背上扎了针,他此刻浑身酸痛,嘴巴里苦苦的,喉间也疼得像是滚了刀片。
  这烧得也太严重了,不过是谁帮他打了吊针?
  就在他盯着还剩下三分之一药水的吊瓶发呆时,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解……”景繁看着门外的黑影脱口而出,但是等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又急忙把后面两个字吞了回去。
  “哎?你醒了?”来人见他清醒了有点惊讶,“你烧得好厉害,还以为你会继续睡下去。”
  景繁看着他抿了抿嘴巴:“孙医生,你怎么在这?”
  来人将新配好的药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闻言笑了一下:“孙医生在不在这儿不知道,但我是司医生。”
  看着司淼揶揄的表情,景繁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谢谢司医生,不过你怎么会在我家?”他声音哑得厉害。
  “解总让我来的,”司淼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我到的时候你都烧得不省人事了。”
  景繁眨巴着眼睛,原来之前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人影是司淼。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微妙的失落感。
  “你怎么开我家门的?”他有些奇怪,进门前他是锁好了门的。
  “这你得问解总,我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司淼将接下来要用的药挂到了撑杆上,淡淡回答。
  “对了,解总说他待会儿会再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
  景繁垂着的眼睛轻轻抬了起来:“要过来?他易感期结束了?”
  “他下午去了实验室……嗯,解总用了药,易感期应该快结束了。”司淼的话中途明显顿了一下,后面匆忙换了个说法试图糊弄过去。
  景繁注意到了他话里的“实验室”,刚想继续问问,对方就像是怕被问,立马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没办法,他只好歇了询问的打算。
  说是“等会儿过来”,但是景繁靠在床边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后来体力不支,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那种仿佛被车轮碾轧过的酸痛感消了大半,只是身体还莫名有些沉重,他下意识翻了个身。
  于是面前就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张脸。
  景繁瞪着眼睛,后槽牙咬得死死的,把即将破口而出的惊呼声强行咽了下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四点多。】系统回答。
  那个时候他应该睡得正香,所以连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景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他和解渐沉的姿势,就见对方占据了一半的床铺,胳膊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腰间。
  难怪他觉得身上重。
  解渐沉眉眼紧闭着,他肤色偏白,导致眼下的青乌格外明显,看起来显然是没休息好,所以即使景繁翻身的动静很大,他也没有要醒的趋势。
  这还是景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对方的脸,他轻抿着下唇,视线从眉弓处缓缓向下。
  解渐沉的脸绝对称得上漂亮,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间错落有致,偏浅色的睫毛长而浓密,在眼下投了一层阴影,脸上很干净,连痣都长在了巧妙的位置。
  目光游移到了那两瓣唇上,盯着下唇的那颗浅色小痣,景繁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然而刚要触碰到时,身后却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吓得某人赶紧收回了手。
  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司淼正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昨晚他为了给景繁换药熬到了凌晨三点,睡醒后就想来看看他的情况,谁曾想房间里竟悄然多了个人出来。
  好死不死这人还是他的boss。
  司淼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半个字都没憋出来,反倒是和床上的解渐沉对视了一眼。
  看着自家老板一副被打扰了好事的犀利眼神,他立马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歉:“打扰了。”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这把景繁看傻了眼,门被重新带上,他不明就里地转回了头,就发现解渐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眼神里哪有半点儿刚醒的样子。
  一想到自己刚刚作死的手,景繁吞咽了一下干燥的喉咙,急忙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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