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陈牧成挂的那位医生就在杨乘泯对面门诊,他经过的时候还畏畏缩缩地怕杨乘泯看见他。结果排队的人把那边挡的严严实实,陈牧成根本就是瞎担心。
陈牧成让医生看身上的打痕,对方跟他说不碍事只是跌打和擦伤,年轻身体好养养就消了。
陈牧成不放心,以防万一又去拍了个片子。回来时他在那层楼路过外科部医生简介挂墙,刻意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它是以一个金字塔的形状,按照评级职称依次从主任、副主任、教授、等专家排列下来。
能出现在这上面的都是有很多年经验资历的老医生,陈牧成也没想着能在这上面看见杨乘泯。
他就是好奇杨乘泯这样的人还能当医生?再怎么说医生也算服务行业,虽不要求笑脸相迎,但就杨乘泯那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态度,被投诉的次数都比做手术的次数多吧。
好奇像吹泡泡一样越来越大。还有杨乘泯工作是什么样子啊,穿白大褂是什么样子啊。陈牧成这会儿站在挂墙前,恨不得出钱找人给杨乘泯拍部纪录片挂在这儿。
鬼使神差的陈牧成往杨乘泯诊室那个方向去。他坐在走廊椅子上,随门口排队的人一个个进去再减少,留给他的视线多起来。见门没关上,他趁势扭着脑袋挤了个缝往里看。
杨乘泯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坐在电脑前建病历,有人进来就放下手里的事听对方说话。专业上尽责到位,待人上照样没什么人样。
有个抱孩子的女人拿着缴费单子,嫌杨乘泯开的药太贵当众直言他是黑心医生。
陈牧成注意到杨乘泯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轻的一眼,并没有被这句话震慑到,像只是被孩子的哭声吵到了。
他说这是医院,不是慈善中心。
就是在很随意地讲实话,不在意讲出来以后引发的负面情况和连带效应。也可以说是不屑,不屑为了那些负面情况和连带效应说违心话。
陈牧成仿佛游戏通关后进入新的关卡,对杨乘泯的认知又开垦了一个新的领域。
杨乘泯应该去做生意,他这样的人应该去做一个高于一切的权位者。应该是那种一步登天,直接坐到最高处,省去千步万步在底层佝偻着打拼,努力,攀升过程的坐享其成。
否则,他这样的人在那个千步万步打拼,努力,攀升的过程中,虚与委蛇与假意逢迎会让他很辛苦。因为他不屑虚与委蛇,不屑假意逢迎。
陈牧成也不知道是对杨乘泯有滤镜还是对白大褂有滤镜,甚至杨乘泯挤两下消毒液洗手,陈牧成都有点呆住。
杨乘泯是真好看啊真好看,那股气质陈牧成从没见过。
陈牧成还没看够,好巧不巧对面诊室的医生出来,认出他后拍了拍他,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呢,都跟你说没事了。”
他声音大,陈牧成探出的身子没来得及收回,杨乘泯就朝门口望了过来。
一眼,平静,淡然,随意,不感兴趣的一眼。
陈牧成像干坏事被发现,一秒没停地做贼心虚跑了。
到晚上六点,陈牧成吃完饭回杨乘泯家拿行李。在杨乘泯回来前离开,可以避开在医院偷看杨乘泯被发现的事。
陈牧成计划的很好,唯独忘了他没有杨乘泯家的钥匙。灰头土脸蹲在门口等到八点,杨乘泯提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停在他眼前。
开门,进屋,对陈牧成收拾好的行李无言,只将塑料袋放在了一旁。
陈牧成佯装找东西踢了几脚。没踢开。余光又捕捉到杨乘泯将什么东西放到了柜子里。陈牧成趁杨乘泯不注意偷偷打开,是一把钥匙。
他试了试,可以打开大门的锁。
解开袋子床单被子什么都有,床上那些东西全齐了。
陈牧成这会儿特别高兴,觉得杨乘泯也没那么不重视他。跑上跑下地整理房间,把之前装进行李箱的东西又一个个拿出来摆好,还特意到杨乘泯面前问:“这把钥匙是不是给我的啊?”
第6章 窥与窥
其实杨乘泯对陈牧成真没多上心。他给陈牧成的那些生活用品都是他自己备用的。昨天也是让他那么一说才想起来给他买新的床上用的东西,钥匙也是今天在医院外看见有老师傅才顺带打了一把。
他根本没专门给陈牧成准备些什么,甚至刚才进门看见他的行李以为他要走,都没打算给他那把钥匙。他问:“你不是要走?”
“钥匙都给我配好了。”陈牧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就先不走了。”
“随便。”杨乘泯说。
知道杨乘泯不会伺候他,陈牧成自己动手把床单被罩什么一切弄妥当,躺在铺得皱巴巴的床上看那把钥匙,稀罕得跟宝贝一样。
半晌猛地起身,在行李箱里翻来找去。杨乘泯在客厅冲咖啡,一抬头看见他欢快地朝他跑过来。
“你有没有挂件,钥匙扣什么的?给我一个。”
杨乘泯找了找,给他了。黑色的毛球下挂着一个红色铃铛,陈牧成扣在钥匙上摇了两下,不满道:“这多难听啊,我跑过来人家还以为是条狗呢。”
杨乘泯没说话,脑子莫名跳出刚刚他跑过来的画面。
就跟条狗似的。
过了一会儿,陈牧成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又摇着钥匙来找杨乘泯,扒开铃铛和毛球衔接处。也不知道是瑕疵品还是就那样设计的,有道往里凹的口子,他说:“你看这儿能把铃铛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