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戴守峥也不催,就陪着她晃悠着。
她见戴守峥这么有耐心,忍不住问道,“我有点好奇,戴……你……”
“阿照,但说无妨。”
林芳照还是没太适应被他这么叫,忍不住眯起眼睛,又平了平呼吸,“你一直到这岁数,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戴守峥其实早猜到林芳照会有这么一问,他坦荡回答,“接触过,没感觉,就没往下走。互不耽误,连分手都算不上。”
林芳照听明白了,不禁点头,“你这样挺好,不受伤。”
她一抬眼,视野里又是那片已经开败了的山桃林。
早些年她来看过,那时正赶上盛花期,肆无忌惮地开了一大片,像淡粉色的雪一样,模糊了不知多少人的视线,好像生怕别人看清楚雪化之后会是什么样。
而现在花都落了,一度如乱云般迷人眼的花瓣之下,原来竟是那么黢黑丑陋的枝干。她不觉心底一沉,“不像我,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也是傻。”
她转脸看了看戴守峥。
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今天穿的平底运动鞋,这才发现原来他有这么高,而且身形匀称健美,有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三七分的清爽短发,一张轮廓鲜明的脸,五官硬朗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隔着镜片的那双单眼皮的眼睛,好像比那些浓眉大眼双眼皮的,更能轻易看透人心。
其实,他是有足够底气去锐利张扬的,但是成熟和教养柔和了他的锋芒,所以展露出来的,反而更多是内敛和沉稳,不会让人不适。
这个男人,是好看的,也有着比这副皮囊,更懂克制、更为深邃的内心世界。
林子里不知什么鸟雀叫了一嘴,她扭过脸,继续看向那片彻底现了原形的山桃林。
戴守峥的表情没有变化,也一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林芳照,看她站在新的岔路口,回望着那片老林子。
林芳照又转回头,“你不问我?”
“不问。”戴守峥轻轻摇头,“你想说时,我听;你不想说,我不问。”
林芳照默默地看了会儿戴守峥,之后抿起唇做了个笑容,“谢谢你。”
“走吧,看看新风景。”戴守峥语气温和,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先一步跨过路口。
林芳照看他这么郑重,忍不住发笑,也抬脚跟着迈了过去,和他一起慢悠悠地逛着,偶尔也会看看旁边的树。
路边很多树上都打起了花苞,比那花朵又小又密的山桃花更有气象。
戴守峥抬手指了指这些就要绽放的花木,“阿照,花开有早晚。有的花开得早,谢得早。有的花开得晚,花期长。”
对戴守峥的话,林芳照并没有立即回应,她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才回了句,“看过了的,就可以了。”
“怎么讲?”
林芳照顿了顿,“人这一生,不可能什么都有的。我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父母,再想要更多,就是贪婪了。”她的声音不大,就像参透了一切。
戴守峥这次彻底停了脚步,“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林芳照回过神,依然没接他的话。却突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眼,“去找燕飞姐吧,去拿东西。”
第14章“可能,我不喜欢一般女孩子吧。”
戴守峥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没再跟她争下去,“先吃饭。”
林芳照继续看着手机屏幕,“哎?今天,是寒食节。”
“我还真没注意。”戴守峥愣了愣,“不过这‘寒食节’,又不是‘不食节’。该吃还是要吃的。你们那边过寒食节,有什么讲究吗?”
“我们那儿清明节很隆重,要上山去祭拜祖先。一到这天,山上鞭炮齐鸣,恨不得把山头都炸平了。生怕被别家的炮仗比了下去,会让自家祖先在那边受委屈。”林芳照想起了老家清明节,山上四处冒烟响鞭炮的壮观场景,但是清明之前的寒食节,真没印象,好像打小就没过过,“至于这寒食节……你们这里过么?”
戴守峥也回想了一下,“我也没多大印象,就记得是晋文公放火烧山让介子推也叫介之推。下山,结果介子推死也不下来,最后被烧死在山里了。然后寒食节就是纪念他的。”
林芳照叹了口气,“介子推,真是刚。”
“那晋文公也是热情过了火……”戴守峥抬眼望了望远处,突然想起当年听过的历史典故,“我记得,重耳是晋成公的爹,晋成公就是赵武他姥爷。”
“赵武?哪个?”
“赵氏孤儿。”
“哦!我知道了,程婴、屠岸贾那些人……这么说,原来是赵氏孤儿的……太姥爷,放火烧了介子推?”林芳照赞许地朝戴守峥点头,“你历史挺好。”
戴守峥被林芳照清奇的反推搞得哭笑不得,“这都是小时候,我大姨夫跟我讲的。”
被戴守峥这么一说,林芳照突然觉得这节日的历史意蕴更厚重。好不容易能在假期赶上这样的传统节日,多少应该过一过的,“那寒食节要吃什么特别的不?”
戴守峥被问住了,“查查。”他拿出手机,一下子就搜出了寒食节的习俗,“古人过寒食节,要出去踏青。”
林芳照朝四周望了望,“咱俩今天,算踏青了吧。”
“算,草都冒头了,”戴守峥又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树,“你看那大柳树,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