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太阳,在这一刻暗了。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天边阴沉下来,狂风怒吼,卷积着非沙砾和落叶,像是暴风雨将来的预兆,整个天阴沉的可怕,甚至伴随着鹧鸪的鸣叫声。
“嘎——嘎——”拖长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十分明显,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压迫。
突然间,喜堂之中的门窗被撞开,刺骨的寒风涌来进来,整个屋子中的红绸被吹的胡乱舞动,枯叶纷飞,红烛熄灭升起缕缕青烟,桌上的瓜果轱辘轱辘滚落了一滴,屋里变得漆黑无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可屋里的两人却是神色各异。
带着湿气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扬起了二人鲜红的喜服,还有如墨的发丝,红绸纷飞,喜字落了一地,连装饰的花瓣都四处飘扬。
鲜血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摊,在红色的地毯上格外明显,没有人出声,只有紊乱的呼吸声,晏南舟的眼眶通红,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呼吸一紧,额头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胸腔快速起伏,可比起心口钻心的疼,腹部的伤口却显得那么的不重要。
真的好痛,像被人用充满倒刺的弯钩插进软肉之中,来回**,每个倒刺上都能勾出细碎的皮肉,没有血,可带来却是令人痛不欲生的难受,连站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住了,
痛的他喘不上气浑身战栗,想要大喊,想要痛哭,可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到不成样的声音,像猛兽绝望时的嘶吼和哀嚎,明明疼到极点,却还是抬起颤抖的手握紧了纪长宁的手腕,大口喘着气,哑声道:“师姐……可是我又惹你生气了……是我说错了什么?亦或是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同我说,我会改的……我都会改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莫要……莫要生气,”
纪长宁亦不好受,她的情绪波动极大,每次深呼吸胸腔都伴有极大的起伏,好似能感觉到吸入的冷风再切割着肺部,以至于当晏南舟的手握了上来,握住扇柄的手不由抖动起来,下意识想要退后,却被人紧紧攥住无法后退。
“师姐……”晏南舟垂眸像是感觉不到身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微微上前,双眸通红的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人,试着放轻了声音,“我知我亏欠你良多……无论我说什么你都难以卸下心防,你若心中有气尽可向我宣泄……我绝无怨言,可是,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可否……不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纪长宁咬着牙眼眶泛红,双手颤抖,可依旧紧紧握住扇柄,手背因用力而泛白,指缝被鲜血打湿,粘稠的血水滴落在她嫁衣下摆的珍珠上,她面色苍白,瞳孔布满血丝,只是不停地重复,“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我妈还在等我,我得回去,我必须得回去。”
晏南舟听不懂纪长宁的话,下意识以为她说的家是万象宗,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没有苍白没有血色,愣了会儿,才缓缓抬起手用指腹抹去纪长宁眼尾的泪珠,轻声道:“你莫要哭啊,师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莫要哭啊……”
纪长宁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脸上是泪水混合着血水晕开的泪痕,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令她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好似坠入冰窟,她知道这一切都同晏南舟无关,知道晏南舟也是剧情控制下的牺牲者,身不由己,连自我人生都被书写好了无法掌控,可悲可怜。
可是自己又何其无辜,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卷入了晏南舟和孟晚的爱恨纠葛,又莫名其妙死了一次,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孑然一身,她只是想回家,只是想回家啊!
谁都没有错,谁都是可怜人,错的是天道,是命运,唯独不是她,她并不应该承担旁人的苦难。
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纪长宁将所有思绪抛在脑后,目光如炬的看着晏南舟,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后者从她的眼中恍惚间明白什么,嘴唇颤抖,哑着声难以置信,“师姐……”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插在体内的那把匕首被用力抽了出去,鲜血飞溅,血流不止,滴落在牵巾和红色的囍字上,比那些大婚的用具还要红上几分。
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晏南舟站不住身子,浑身疼痛难耐,弓着背,弯着腰,只感觉整个人再往下坠,拉着纪长宁的手腕整个人无力的往前倒去,双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仰着头,发丝凌乱,满头冷汗的仰视着纪长宁,嘴唇无声说着什么。
纪长宁被拉了个踉跄,她的脸上沾上了血迹,眼睫轻颤时,那滴血珠便顺着眼尾滑落,混合着泪水,像滴下的血泪。
“哗啦啦——”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暴雨,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屋檐下,顺着瓦片的凹槽滴落形成一扇雨帘,以至于吹来的风都带着湿气,纪长宁的发髻有些凌乱,身上的嫁衣沾着血污,面色苍白,像极了话本中摄人心魄的精魅。
她身形未动,只是微微垂眸,用睥睨的目光看向晏南舟,随后弯腰,手起刀落,又是一刀插在了晏南舟的腹部,力度又狠又准,半点没有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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