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谢濯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发髻,“……会不会是因为我?”
武神音道:“你又胡思乱想,绝不可能是因为你。”
这不是她安慰谢濯的,刚才片刻,她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最让她不高兴的那一个:
她和周白鱼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父亲说戈泊文最会讨人欢心,仰月清说戈泊文和她的阿姐最为相像,王宁也盛赞戈泊文和年轻时候的周白鱼身上那股劲头一模一样。
这么想来,周白鱼会喜欢戈泊文才是意料之中。
可就算是这样,武神音还是很不服气。
周白鱼之前口口声声都是说,血浓于水,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额,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让戈泊文当了上京牧,别人会怎么想她的亲女儿呢?
又或者说,她本人就有这个意思?
武神音越想越生气,过去自己十几年在镜州,也不见周白鱼对自己如此,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现在倒好,自己离开镜州不到两年,还是到上京来当质子,她居然多出了一个不是亲女儿胜似亲女儿的后辈,还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给这人?
早知道,那些往镜州送去保平安的书信,就不应该报喜不报忧,她们这些人,周白鱼、仰月清、王宁她们,估计都以为自己在上京城这一年多,在辛丹晴的庇护下过得很好吧?
不不不,更可笑得是,就算是事成后,周白鱼要是真对她好,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和辛丹晴闹到这种地步!
更别说还有谢端月,之前在皇宫那么针对她,却这么轻飘飘地放了过去,一句话都没有问责。
她真的不相信,这么大的皇宫有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镜州的内线都没有。
细数起来,再久远不说,就只轮在上京为质这两年。
朝廷的命令不好违抗,武神音可以理解,但就这么把她托付给一个不能完全信任的盟友,那副可笑的通知信甚至没和辛丹晴达成共识。
造反起事也不顾她还在上京,造反成功后也从未多问一句她在上京过得好不好,现在更是冒出了一个戈泊文。
是她乐观得过了头,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血亲又怎么样,难道是真能做到一辈子同心协力吗?
对了,霍娓对她的刺杀还历历在目呢,崔家不也是血亲吗?
可现如今,她除了依靠着这一点儿可怜的血缘关系,居然其余依仗一丝也无,镜州新派唯周白鱼马首是瞻,估计不说全部也是一多半都会站队戈泊文了。
上京旧派又人心惶惶,虽然对她的评价比对周白鱼的铁血手段好了那么一点儿,但这一点儿是完全不够的。
原本是想着从这次恩科里面挑几个人拉拢一下,改善一下无人可用的境地,现在看来,仅仅是拉拢也不够了,她急需自己的亲信。
前路道阻且长,武神音不由叹了口气,搂住谢濯的腰,继续在他怀里蹭了蹭。
谢濯:“……可惜我不能帮到你。”
武神音原本也没打算要他帮忙,本来找男人就要找个自己称心的,至于别的事情,自然又更专业的人来做。
一番发泄过后,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可惜什么,你只要在别的地方好好帮我就行了。”
谢濯原本轻抚她后背的手陡然僵住,武神音察觉到了,和他对视一眼,看他耳朵尖又红了一点,一边伸手去摸一边嘲笑,“怎么都这么久了,还这么容易脸红啊?”
他这副模样,还真像小兔子,耳朵白里透出红来。
唉,都怪崔晔,现在连这个称呼她都不能喊了。
幸好东宫中的人已经被换过,她因为戈泊文发脾气的事情没有外传出去。
谷藕生不聪明有不聪明的好处,那天的事情跟完全没有发生一样,还是天天乐呵呵地来当值。
山花燃的笑容却消失不见,她现在是看见谷藕生就要狠狠皱眉。在她心里,谷藕生的讨厌程度已经超过了谢端月那个阴阳怪气的小人。
虽然她们俩没说,但武神音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那天她们俩的确是打了一架,结果却让山花燃不太能接受。
她败了。
从那天开始,她练功又比以前勤快了十倍不止,武神音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
都是些小打小闹。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科举一事。
离科举不过两月出头,这次还有两位考官,一位是右相闻霖,另一位则是吕媚。
吕媚自不必说,是周白鱼在镜州的亲信之一,也是这群人中书读得最多的。
闻霖能担任考官,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能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门之子做到右相,任谁来也难以辩驳,这位的确有真本事。
荣登状元初入<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现在还未到不惑之年,要不是废帝重视出身,估计他的官途还能再坦荡些。
这次陛下钦点他为考官,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他的出身。
前后两任皇帝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山花燃赖在她的书房里不走,趴在书案上看递上来的女子举贤名单,都是些世家大姓,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她立马撅起嘴表示不满,明明这名单是闻霖吕媚联名递上来的,她却只挑闻霖的错处,“该不会是这个姓闻的收了好处,所以才选了这些人吧?”